光和七年三月,黄巾暴动已经有些日子了,他们烧毁官府、杀害吏士、四处劫略,一个月内,全国七州二十八郡都发生战事,黄巾军势如破竹。
现在,黄巾军的主力集结位置,都卡在地理位置非常重要的咽喉地段,在洛阳的北、东北、东、东南、南等关键区域。主要活动范围,在冀州、兖州、豫州、扬州、荆州。
可以说,若非唐周投降,当黄巾军围困洛阳时,内外发动,成功率还是相当高的。马元义策划的时候,应该是非常用心的。此时,张角心里虽然想把唐周碎尸万万段,却也不得不认真进行慢慢进军的准备。
而洛阳的皇帝,一改过去嬉游的习惯,近来非常勤政。今日,又在南宫朝议大事,并接连颁布了几条重要诏令。
首先,命令各州郡,在洛阳周围函谷、太谷、广成、伊阙、钖辕、旋门、孟津、小平津等八关设置都尉各一人,布防京师洛阳四周。
接着,任命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军、五营将士屯驻于洛阳都亭,增修兵械,捍卫京师。
这时候,北地太守皇甫嵩,向朝廷建议,解除党禁,赦免天下党人。皇帝前些日子曾经讨论过此事,见此时又有人提出,本不想理会,但是考虑到很多事情是会变的,就问中常侍吕强。吕强收了皇甫嵩的好处费,自然附合皇甫嵩的意见。
见皇帝还是有些犹豫不决,吕强就说:“这帮党人,许多都被困的比较久。这人啊,困得久了,自然就会满腹牢骚,情绪激动,心生逆反。这时候若与黄巾合谋,恐怕就麻烦更大,可能会无法解救。”皇帝听了,觉得果然继续困着是弊大于利,就欣然接纳提案,同意在壬子日大赦党人,发还各徙徒。
为了满足皇甫嵩的要求,让其专心打仗,皇帝毅然将宫中藏钱拿出,作为大军开拔军费。为了提高军队的战斗力,又把在西园放养的无数马匹赐给将士。皇甫嵩感动的伏阙大哭,这才是英明神武的陛下啊!
做好准备工作之后,皇帝起用卢植为北中郎将,副将宗员,率领北军五校士负责北方战线,与张角主力周旋;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各领一军,控制五校、三河骑士及刚募来的精兵勇士共四万多人,讨伐东南颍川一带的黄巾军。
朱儁又上表,招募下邳的孙坚为佐军司马,带同乡里少年及募得各商旅和淮水、泗水精兵,共千多人出发与朱隽联军合作。
庚子日,张曼成攻杀南阳郡守褚贡,响应张角。
张曼成原本跟着马元义走动四方,始终敬重马元义如师父如兄长,此时得知马元义遭难,几乎暴走,许多天里双眼红红,嗓子暗哑,这次率众打南阳,是打算拼了命也要为这位渠帅报仇的!每每想到马元义的教诲,张曼成就心如刀绞,他要把所有的怨气和仇恨,都冲着官兵发泄出来。
所以,南阳郡被攻破之后,手下四处劫掠,杀死了许多已经投降了的官兵,张曼成并不阻拦,甚至心中还有几许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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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水畔,印书作坊,曹操接连几日都坐立不宁。
今日刘协一进来,曹操就凑近,不过张口几次,却欲言又止。
刘协说,“暂停这些东西吧。你且回府,打听一下前方战况。我料初期,朝中未见识过黄巾战力,心中轻忽,必有部队失败。你的出征时刻就要到了。奉劝你一句:战场凶险,且不可轻敌燥进。”
曹操大喜,谢过皇子协,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皇子协宏亮的童声:“过几****給你件小小礼物,祝你马到功成。”
曹操心里开心,脚步轻快,觉得才发现,原来皇子协的声音是这么的好听。
正走的飞快,路边突然有人叫:“孟德,孟德——”
曹操定睛一看,是老朋友袁绍。只见袁绍笑吟吟看着自己,浑身都是壮志踌躇的样子,就差直接脸上写着:家有喜事了。
曹操站住脚,细细看了一眼,道:“恭喜本初,你这是应辟出仕了啊!”
袁绍道:“陛下大赦天下党人,我这才应大将军何进的辟召,出来做点事情。孟德也一脸喜色,却是何故?”
曹操笑道:“皇子协放我假,要我回家休息。”
袁绍奇道:“这有何可喜?”
曹操道:“我料自己不日就有机会进击黄巾军了。哈哈!”
袁绍道:“估计很难了,皇甫嵩大人及朱儁大人,都是沉着冷静、熟知军略的人,黄巾虽众,奈何乌合之众罢了,大军一到,还不是风扫落叶一样。你恐怕是捞不到甚么战功了。”
曹操想起刘协所说,推测朝中诸人应该都会轻敌,果然如此啊。本初一样轻敌如斯,应该也是没有见识到黄巾战力的缘故。这小家伙儿,还真有名师教导的福气啊。
袁绍道:“孟德,我要随大将军去都亭,今日来此,为向你告别。”
两人互道珍重,施礼告辞。
三日之后,消息传到洛阳,朱儁先与黄巾军波才部作战,兵败,皇甫嵩退守长社(后世河南省长葛县东北)。
朱儁,字公伟,会稽上虞人。光和元年,任交趾刺史,当时交趾的梁龙率众万人和南海郡守孔芝一起叛逆,朱儁收到任命,并没有贸然前去,而是回到本郡先捡选部曲家兵,得五千人,才分两路直奔交趾,后斩杀了梁龙,逼降几万人,旬月之间,州郡平定。因此可见,朱儁是懂得军事的人物。
波才也是黄巾军中一方渠帅,个人素养或许不是很高,但是手下人员众多,采用最原始的蚁攻,仗着人数众多,生生冲垮了朱儁的军队。
此时的朱儁,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斥候放的再远一些,提前依山势列阵,也不会首遭败绩啊。
皇甫嵩见朱儁失利,黄巾军锋芒正盛,气势如虹,不敢在野外硬碰,退守长社,以图寻机再攻。
朝廷一帮人哪里管战场情景如何,他们向来不问过程,只看结果。听道朱儁败绩,皇甫嵩退守,立即有平日不忿其行为的官员站出来,口诛笔伐,口沫横飞,炮轰了一遍又一遍。
宦官们平时有与朱儁不对付的,更是落井下石。
皇帝急了,听得刘协推荐,赶紧召曹操入奏,拜为骑都尉,这是个佚比二千石的职位,属光禄勋,掌监羽林骑。让其星夜出京,往援皇甫嵩。
洛阳城门,接到命令,正在隆隆打开。
一队骑军兵甲端严,形容肃穆,缓缓赶到这里。
曹操骑马当先,老远就见前面火把下,站着一位小孩子。
他下马上前,施礼道:“皇子,何故深夜前来?”
皇子协正色道:“专为曹都尉壮行!”手一伸,身后侍者端出托盘,银制的圆酒壶、银制虎型酒樽。
刘协亲自斟酒,递给曹操,道:“此去一战功成!”
曹操接住一饮而尽。
刘协又道:“上次说的礼物給你。”再手一伸,身后又有侍者上前,奉上托盘,几本线装书赫然在上。
曹操凝神看去,封面上方方正正几个汉字:
孙子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