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往事
“叮铃铃……”
放学铃声响了,精神饱满、活力四射的沈郁待老师一走出教室,就从教室几乎跳起来了,朝同桌喊道:“快,咱们出去吃完饭后,回来打羽毛球。”
同桌水贤笑道:“你都快上瘾了。”说完二人一起向楼下跑去。
转过楼角,沈郁忽然一反刚才的莽撞,有些严肃地说:“昨天跟靖宇讨论一道题,他严肃的学习态度真的让我自惭形秽。化学平衡那一章我错了很多题,但是从未刻意总结、去深思。但是昨天听了他总结的一些东西,发现自己的学习态度实在太糟糕了。”
“你的确很贪玩。”
“贪玩?”沈郁的头“嗡”的一声炸开了,心里有什么在下沉。
“你不觉得吗?尽管你每次都考第一,但是分数总在那个附近徘徊。你……”
“而他整天趴在那里学习,几乎连操场都未踏过半步,所以他仅以十分之差屈居第二,对吧?”沈郁觉得自己的声音里冒着冷气。没错,水贤说得是事实,自己目前最头痛的也是成绩的徘徊不前,而高考又近在眼前—难道自己每天的锻炼叫做贪玩?真是由于这个?
水贤看了沈郁一眼,笑着说:“其实你玩的目的是为了学习。虽然你很贪玩,但是有时候你学起来还是很吓人。”
“你可真会说话。”沈郁叹了口气,精神一下子萎靡下去,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连一向咄咄逼人的亮眸也失去光彩。良久,才闷闷地说:“这样的玩才是我追求的啊。以前我可以坐一天不说一句话,我就是想改变那样的呆板。刚上高三时我给自己下了个这么个挑战,我不想除了学习什么也不行,不会运动,不会交际。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说我贪玩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贪玩’这两个字会出现在我的身上。”
“我说错了吗?”
“我只是不敢置信。记得不久前,你说过我堕落。”这一次,沈郁开始认真反思了。一整天,她感觉自己回到了从前的死气沉沉。由于心不在焉,回答老师的问题错误百出,更增添了她内心的烦躁,几乎听不下去了。鼻子一酸,眼泪滚落而下。水贤见状吓了一跳,慌忙掏出纸巾,问:“你怎么了?”
沈郁闭上眼睛,任眼泪泛滥,对水贤的询问置若罔闻。
上面老师的课还在继续,沈郁突然猛地睁开眼,心想:我干嘛要把时间浪费在淌眼泪上?只要我全心学习的同时没有玩不该玩的,就没有什么不对。何况自己的思维的确比以前活跃很多了。心中这样想着,沈郁一把抓过纸巾,狠狠地擦掉眼泪,深呼了口气,坐正姿态,以最快的速度投入到老师的教学之中。
水贤目瞪口呆地看着沈郁,良久,目光中流露出钦佩、羡慕和些许嫉妒。
放学后,沈郁不再喊水贤一起玩。以前总拉她一起玩,她既然说出自己很贪玩,显然影响了她,沈郁当然明白她的暗示。一放学,她跟水贤打过招呼,说:“想打球,就去操场找我。”说完连人带球拍向楼下奔去。沈郁心中并没有打球的人选。
她拿着球拍走进操场,扫视着操场上的人。蓦地,她的目光停在一个男生身上—他倚着栏杆,神情有些慵懒地看着栏杆外的天空,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
“就是他了!”沈郁快步走到他跟前,站定。见他没有任何知觉,便突兀地问:“嗨,你会打羽毛球吗?”
脸上闪过一丝不悦的表情,眼光瞬间转为凌厉又在转头之前换回漫不经心。他静静地看着沈郁,仿佛对她的问题有点不解。
“别告诉我你不会。”沈郁不待商量地递过一只球拍。他的唇角浮起一丝笑,但并没有接球拍,事不关己似的说:“我们似乎并不认识。”然后静静地等待她的反应。
“拜托,难道我会拐你不成?”沈郁脱口而出,立刻意识到自己严重的错误,脸蓦地通红,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抓住一只球拍。沈郁重新转身,正对上他的眸子,温和而认真。“我叫王亦翔,三(18)班。”
沈郁有些诧异他态度的转变,正要开口自我介绍,却被他截口:“沈郁,三(17)班。半年前转来的,对吧?”
“?”沈郁愣了一下,“我确定我不认识你。”
“但我认识你。”因为第一次月考全校第一名就被他夺走了,而且自己被拉了二十多分。王亦翔心道。男孩子并不太愿意在女孩子面前认输,更何况他这个常胜将军仅失了这么一次蹄。
沈郁仍带着迷惑的表情,但很快她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挥挥球拍,笑道:“Let’sbegin,ok?”
他打得很好,不是一般的好。沈郁开始注意他了—她向来喜欢精力充沛又不拖泥带水的人—他身材瘦削,身高应该在180公分以上吧,肤色有些黑亮亮的。接球时,注视着羽毛球的晶亮的双眸及随着球拍挥洒自如的身形,优美而迅速,简直让沈郁有发花痴的心了。
他注意她很久了,早就耳闻,目睹过她的雷厉风行,但亲身的体验还是有些震撼。
他们两个互含着估量的心打得大汗淋漓,沈郁收回球拍,笑着说:“从来没有像今天打得这样爽!你的球技真的很棒,我几乎节节败退。”
王亦翔有些惊讶她以那么轻松的口吻说自己的输,他以为她必定争强好胜,不服输,更何况他们不分伯仲。自然,对她的好感不知不觉又加强了。他的心情相当愉快。笑着问:“还没有吃饭吧?一起去?”
“不行,我发现不打球时看你,很容易犯花痴。”沈郁一本正经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感受,换来王亦翔的愕然。对他发花痴的人大有人在,但是没有哪个女孩会当面承认这个,而且她竟以这种姿态说出。他的心莫名地快了几拍。
看着王亦翔盯着自己的眼神,沈郁不解地摇摇头,说了声“再见!”便转身走人。
沈郁的背影消失,亦翔才回过神。对于自己不曾有过的失常,他感到有丝不解地懊恼。随后他发现了意见更令他懊恼的事情—沈郁的身影竟然盘踞在他的心里不肯离去,直到第二天中午又在操场上遇见拿着球拍的沈郁,他的懊恼开始转为喜悦,那一瞬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朝她挥了下手,沈郁高兴地跑过来,笑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你也在想我?”王亦翔脱口而出而不自知。沈郁根本未注意到他话中的深意,自顾自地把球拍递给他,拉开两人的距离,边说:“与一个打球超棒的人一起打,感觉超棒。我当然想再与你打球。”
不否认内心的失望。看着沈郁朝气活泼的面庞,他的心跳又加速了为了掩饰,他的球打得飞快,似乎想极力摆脱这种感觉。
突然,沈郁伸手接住羽毛球,靠近王亦翔说:“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昨天我回到宿舍说我遇到一个叫王亦翔打球超棒的男生。还没等我说完,她们几个就迫不及待地介绍你,想不到你竟然那么有名。从初一到高三,一直是学校第一名。现在我特别想问你:你是怎么保持分数一直上升的?”
王亦翔的目光闪亮了一下,掩饰似地调侃:“据说你的成绩在我之上,我倒想向你请教。”
“耶?”沈郁一脸茫然,她向来不太在意这些,尽管名列前茅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但她更向往获得知识过程中的充实感和能够再进一步的成就感。而她,这几次月考成绩的停滞不前,让她很有挫败感。
“理科班的女生不都很精明吗?尤其像你这种尖子生—怎么会有这种—”他假装皱眉沉思。沈郁发过愣,接口:“白痴似的表情?”
他想说的的确是这个词!他笑着挥挥球拍,盯着她的眼睛问:“你是怎么看待球拍的?”
“你是说由球拍看人生?”沈郁迷惑地问。
亦翔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示意她把羽毛球抛向天空。沈郁怔怔地随手一抛,亦翔挥起球拍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将球拍了出去,他自己也朝球落的地方飞奔而去,恰恰将球接在手中。沈郁呆呆地看着他朝自己走过来,脑中霎时划过一道灵光,整个人立刻容光焕发。她兴奋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为你拿球拍的是我,将球挥出去的是球拍,但是挥动球拍的确是你,能准确把握球方向的也只有你。”
亦翔眼中一亮,笑道:“你实在太聪明了。”
“有你这个天才,我若叫聪明,是贬我啊?”
“可是别的女生只当我在耍酷。”
“然后对你发花痴?”沈郁看着他有些困窘的脸发笑。
亦翔忽然话锋一转:“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坦白吗?”
“为什么不?”
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又在加速,忙朝沈郁打了个手势,开始挥动球拍。他的心已经乱了,准确地说已经心动了。但是,他该心动吗?
“呀,线断了。”他停止发球,翻动着球拍朝沈郁尴尬地看着。
“啊?”沈郁走过来见球拍上的线断了两根,笑道吧:“没什么。”
“我再给你买。”把球拍还给沈郁,他认真地说。
沈郁接过球拍笑道:“不用,我回去用绳子接一下就好了。”
“那—对不起。”
“我都说过没什么了。那—谢谢你陪我打球。”说完转身离开。她一点都不为球拍心疼,相反她很兴奋,兴奋于他的“球拍人生论”。对于学习她已经有了新的认识:向别人讨教方法是外因,真正的内因在于自己要有一颗不断渴求的心……
亦翔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心中的失落渐渐扩大。他感到莫名地苦恼,从未有过的烦闷,压抑到胸口,令他原本耀人的神采一点点消失。他无力地靠在栏杆上,闭上眼,脑中全是她的影子。
一个男孩子为了青春的烦恼而痛苦时,那种神情本就明显得好像青绿的树叶突然枯萎一样。
感觉到有人在靠近,他睁开眼—一个丰姿绰约看不出年龄的女子双手环胸正以看好戏的表情注视着他—没精打采地调侃了句“你看老爸看够了,终于肯花时间探究一下我这个儿子了是吗?”
那女子立刻凤目圆瞪,点着他的脑袋骂道:“臭小子,若不—”突然住口,诡异地笑道:“你刚才的表情可是千年难得一见啊。”
“什么表情?”他立刻全身警备起来,他这个老妈被老爸宠得无法无天,整天闲的手痒痒,若被她逮到,他会被整得很惨。若说他聪明灵敏,应该归功于老妈—整天被恶魔训练,他想反应不灵敏都不行。上了高中,他宁肯寄宿也不愿回家,美名曰“让老爸老妈享受二人世界”。实际上是想逃离“恶魔”的爪子。天知道老妈又发了什么神经,竟然跑到学校找他,难道玩老爸玩到不爽?
“那女孩并不怎么样啊,我优秀无敌的儿子怎么会盯着人家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呢?”她故作深沉上下打量着亦翔,亦翔翻了个卫生球给她。她把手臂支在亦翔的肩膀上,笑着威胁:“要不要我汇报给你老爸?”
亦翔叹了口气,知道斗不过她,索性坐在草地上,反问:“你想知道什么?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她拍拍亦翔的一只腿,亦翔把腿伸过去,她优雅地坐上去,头靠在亦翔的肩膀上,双手环住他的腰,姿态甚是暧昧。亦翔显然早已经习惯老妈把自己的腿当沙发,腰当抱枕了。要不是他太出名,大家又知底,否则以老妈四十岁的高龄外表还年轻美貌得像二十岁大姑娘一样,跟他这样暧昧不清,他早被唾沫淹死了。
“她并不漂亮啊?黄黄的头发,眼睛也不大,穿得……”
“外表重要吗?”
“我若不漂亮,你老爸会第一眼就看上我吗?”
“那是他‘色’。”对自己的老爸都不肯留口德,立刻感到腰被捏了一把。
“她连穿着都那么俗气,怎么可能让人眼球发亮?这么大的女孩子,还不知道收拾一下自己吗?”故意激他。之子莫若母嘛!其实沈郁给她的感觉是清新自然,一股由里到外散发出的自然,连她离那么远都感觉到了。
“她似乎从来都不爱打扮自己。”亦翔回想似地沉思,“她的眉毛没有修过,她的头发也不像进过理发店,只是随便用发卡一绾,但她似乎经常绾出新发型。她似乎没有穿过新衣服,那些古董似的衣服,别的女孩子看着都觉得害羞,她却穿得那么自然,而且恰恰符合她的气质。”
“气质?出尘脱俗?”故意激他,事实上,她已经开始喜欢沈郁了。
“不不,不!出尘脱俗形容她不够,太幼稚。我找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她。她长得的确与漂亮搭不上边,但—”他苦恼于自己语言的贫乏。
“但她就是你眼中最美的风景?”
亦翔叹了口气,认命地叹口气,说:“可以这么说。”
“这样的女孩子应该沉迷于文学,成绩不怎么样。”
“不,她的成绩比我优秀。”
“比你……好?”坐正身子,有点难以置信。然后了悟似的点点头,下结论:“所以,你动心了。”
“心动?”亦翔愕然,很遥远又很切近的一个词。
“你不会不自知吧?”翻了个白眼—怎么会养了个这么笨的儿子?
“也许是的,我该心动吗?”
“笨蛋,什么叫该不该?这事你控制得住吗?”
“我的确控制不住,尽管我跟她的正面接触只有两次。”
“才两次?”
“你以为呢?”
“我以为你们很熟了呢。要我帮你吗?”
“不要。”亦翔忙拒绝。掩饰道:“她现在比我优秀。”
“我的儿子会自卑?”
“我的优秀是你们训练出来的,而她的优秀是由内到外自我挥发出来的,让人感觉不到凌厉,却最有杀伤力。”
“你……”你怕拒绝然后心碎?她想这么问,但见到亦翔闪烁的双眸,不好当面揭穿。转而笑问:“现在不准备追吗?”
“你说过的,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看来儿子还不太笨嘛!回去跟老公好好探讨探讨对策。“她叫什么名字?”
“沈郁。”
“耶?水贤呢?”沈郁问后排的曲红宜。
“她以前的一个同学找她。”忽然眨了下眼睛,“男的。”
“嗯?”瞬间反问:“男朋友?”
“不太清楚。”
“正在整合期啊?”
沈郁觉得这种年代了,恋爱早不神秘了,或许对她来说,她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对爱情她是有向往的,比如她脑中迅速掠出一个身影—王亦翔,沈郁摇摇头。想起他对自己学习上的启示,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了。抽出一叠草稿纸,手握着圆珠笔,脑中迅速转动起来,手中写个不停。半个小时后,沈郁拨动着圆珠笔看着所谓的总结,总觉得不得要点,不尽其意。或许是知识掌握得不够好,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测试石,但显然自己还没有找准地方,就像挥出去的球,却不知道具体要往哪里飞。沈郁深呼了口气,一下拽下刚写完的总结,揉成一团,随手一扔,纸团划了个优美的曲线,恰好落在垃圾桶里。莫名地有种把握不住的感觉。她一向觉得自己有自知之明,但刚才他显然没有找到自己的软肋。
“……黄晓明演得‘大汉天子’很帅,那里面的皇后也很漂亮—”后排整天叽叽喳喳八卦个不停的曲红宜与同桌马欣甜谈论影视,声音传入沈郁耳中更增添了她的烦躁感。一时间想把那两个人扔出去。她深呼了口气,感觉自己无论是学习方法还是心理素质都失败透顶,而这种感觉都是那个叫“王亦翔”的家伙给她的。怎么会又想到了他呢?沈郁心里嘀咕,但嘴上立刻问曲红宜:“你认识王亦翔吗?”
“拜托,风云人物谁认识啊!”眼中的光彩更强一分,嘴巴上不停,“……他老爸是咱们学校的投资人之一。据说是建筑局局长,在政府上班也就罢了,还跨手房地产,是那种所谓的大亨啦。”
沈郁听得惊诧不已,她没有想到他有那么好的家世,但是,他并不像纨绔子弟啊。
“……他的成绩有目共睹,在你还没来之前没人超过—哎呀,沈郁,你可真为咱们女孩子长脸呐,硬是踹了他一脚。虽然他上次超过你了,但是被打破纪录了总是不争的事实……”
怪不得他会有嘲讽的口吻,沈郁心中暗说。
“……有很多女孩子追他,可惜他对跟他接触的女孩子都一样—哎,沈郁,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刚才我跟他打羽毛球,他打得很好,所以记忆深刻。”沈郁本来无所谓的语气渐渐变得有有所谓了。她不能理解这种感觉,是因为他的家庭背景吗?什么时候开始她在乎了家庭背景了呢?
“何止好啊,他根本就是运动天才嘛!噢,再加上学习天才。”曲红宜对他的崇拜显然毫不保留。
“花痴。”马欣甜笑她那种迷恋的表情。
“你不也视他为白马王子吗?”曲红宜反唇相讥,忽然将苗头转向沈郁,“沈郁,你喜欢他这匹白马吗?”
“黑马—我喜欢黑马。”沈郁不假思索。
“这么说,你已经有了黑马了吗?”周围的人立刻兴趣盎然,沈郁很坦然。当谈论喜欢的人时,女孩子的表情并无二样。
“你们看过《飘》吗?gonewiththewind.看那本书的时候,我对白瑞德迷恋到不行,恨不得占为己有,心想他若是真实的该有多好。当我看到那部电影时,心里怦怦跳个不停,即便是现在一想起那个扮演者,心里还怦怦的跳呢。”
“嘘!”周围的人吸了一口气。曲红宜首先喊道:“天哪,那人若活到现在,大概八九十岁了吧?”
“唉。”但他总是一匹黑马啊,无可替代。
又要月考了,沈郁心中感到莫名地烦躁,不自信的狂潮一次次淹没她。没来由地产生这些感觉让她无措。她不曾这样过。成绩于她并非特意到追求第一不可,只要明白自己内心的需求、渴望,即可。可是,现在这颗心啊,为什么会如此混乱无知?那种强烈地明报自己要什么的心哪里去了?她翻着书却一页也看不下去,又没有演算题的欲望,心里的郁闷只要一触媒似乎就会一引而发。
她合上书,走出教室。水贤总说她走路的时候很忧郁。或许吧,因为她一走路就完全陷入自我的世界。她反省再反省,发现自己这一个月来—打球、下棋、看小说、说笑……以前不曾玩的,现在几乎玩了个遍,是自己放松了吗?不,自己不是一直积极向上的吗?到底是怎么了?是什么让自己这样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