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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就义时刻

惊爆迭起,爆炸产生连锁反应所带来的异响响彻天际,平静的湖面顿时掀起阵阵波涛,金火乍响又如一现昙花,留下的只有湖面上的阵阵涟漪。

此次爆炸当真是空谷传响,惊世骇俗!这还是最低级的金火符啊!

叶茗大口的喘着气,显然自己也没想到这一沓金火符威力如此巨大,自己居然也遭到了爆炸的冲击波的波及,但叶茗的脸上也是如释重负,该死的终于死了。叶茗不无得意的擦拭着自嘴角溢出的血迹,粗重的鼻息久久不能平复,凝集于一点的冲击波,再加以金火符爆炸威能所产生的连锁反应,此时的叶茗五内俱焚,似烈焰灼心。

然而,本以为大局已定的叶茗,在其视线中,涟漪阵阵的水面在逐渐归于平静的同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也随之具现化,赫然入目的躯体……

叶婉秋!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接二连三的刺激让叶茗的心理防线已然陷入崩溃的边缘,叶茗扭曲的脸庞充斥着惊骇,难以置信。

是啊!之前暗中偷袭尚未得手,之后亡命追杀接连失手,还被叶婉秋关键时刻反将一军,从某种意义来讲,在叶婉秋丢出“集束手榴弹”的那一刻叶茗便是一个死人了。或许是她的幸运,叶婉秋这个“草包”,并不知道符录的使用方法,她算是捡回一条命。但或许这也是她的不幸之处,她虽然捡回了一条命,她基于家族正统嫡系的自傲,便在那一刻灰飞烟灭。自己居然被一个草包逆袭?简直是岂有此理!

一个温室的花朵,接二连三的胜券在握,接二连三的频频失手,她已然对失败产生了恐惧感,叶婉秋如打不死的小强成功的挫败了叶茗这个高高在上的嫡女的自尊心。

逃离!叶茗的内心只有两个字,逃离!

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挫败的嫡子们,少有愈挫愈勇的勇气,只是本能的选择了逃避罢了。

孟子有云: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

有的时候,逆境能毁灭一个人;而有的时候,逆境同样能造就一个人!

叶婉秋缓缓地自水下浮出,此时的她惊魂未定,望着岸上向远处逃离的背影,先是不解,而后释然一笑,然后脸色猛地一变!

自己被困住了!

怎么回事?

叶婉秋茫然的望着四周,自己好像镜中月,水中的花,虽稍有风吹草动动辄微风皱面,却又能微澜平复之后破镜重圆,只是自己神奇地被困在了湖面而已,准确地说自己被困在了一个“平面”上。

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比这个还要荒唐?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叶婉秋的记忆在短暂的回溯之后,突然,其双目神光一凝!于双瞳深处射出两道毫光,以点破面,二合为一!最终叶婉秋如水黾一般艰难地破水而出。

大难不死,逃出升天,叶婉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而在短暂的呼吸之后,原本瘫坐在水面的身体毫无症兆地陷了下去,这次她是真正的沉到了水底,可是她再也没有力气爬到近在咫尺的岸边了。

难道,真的结束了吗?叶婉秋面上眼睫低垂,毫无神采,内心却在呐喊着。

“婉秋!”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飘来,脚步越来越近……

一只柔嫩的小手,叶婉秋被不知名的力量从水里提了出来。

叶婉秋瘫在地上,那团火,红艳艳的,一个满身灰尘的红衣少女映入眼帘,神色焦急地喊着。

“婉秋,你醒醒啊,婉秋!”耳畔的呼喊似是祈祷,亦像招魂。

记忆的潮水逐渐吞没着叶婉秋,叶婉秋在难以呼吸的境地下无力的挣扎着。

自己的身体好像将要碎裂开来一般,纵然自己在不知名的力量拉进“水面”世界,躲避了叶茗必杀金火符符箓一击。但是自己还是无可避免的受到了爆炸的波及,五内俱焚,痛不欲生!

难以言表的痛苦,叶婉秋双手打着颤,嘴角翕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快跑!

叶婉秋那敏锐无比的第六感在痛苦的生死煎熬中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似回光返照般直起了身子,葱削的手指下意识的并在一起,皓腕一甩,两指直点叶心言眉心处。

“婉秋,你……”叶心言额前吃痛,委屈地喊道,只是后面的“干什么”三个字,在寒墨冰鳞蛇那硕大的身躯的背影下,再也没有勇气出声了。

没有回身,叶婉秋好似已然知晓身后为何物的样子,寒墨冰鳞蛇吐着猩红的蛇信,显然它刚才被那一连串的爆炸给惊动了。

叶婉秋惨然一笑,自己算是要和这个世界告别,勉强地起了身,张开双臂将叶心言拦在了身后。

并不是叶婉秋圣母在世,若不是情势所迫,叶婉秋大可一走了之,将叶心言搁在一边,喂那寒墨冰鳞蛇。但寒墨冰鳞蛇乃四阶荒兽,就算达到自己巅峰状态也难逃蛇口,更遑论现在这内伤重重的残躯。对于现在的叶婉秋而言,生死乃一线之隔,而她便在生与死的边缘反复试探着。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何不死的壮烈些呢?生得伟大,死得光荣!

就在这一瞬,叶婉秋的心境发生了质的蜕变,视死如归使其生无可畏,仿佛懵懂的躯壳找到了信仰!而叶婉秋表现得无所畏惧,然后她似乎便真的不在畏惧了。

脑海里不断浮现记忆的碎片,叶婉秋仿佛回到了前世的课堂上,那郎朗的书声此时仿若天籁!“陈胜、吴广乃谋曰:今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等死,死国可乎?”

猩红的蛇信自血盆巨口窜出,目睹着死亡步步逼近,在短暂的错愕与淡定之间叶婉秋瞬间切换,“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心言,婉秋先走一步!”没想到自己这个精致利己主义者也有和秋瑾一般,英勇就义的时刻,留给叶心言一个令人震撼的背影,慷慨放歌话诀别,口吻大义凛然,犹然可敬,未曾有半分留恋!

提剑便刺!

三步,剑碎!

两步,身殁!

一步,血染长河!

血溅七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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