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桃子处理好了吗?”君异将随身的行李物品都弄到了这里,沅水村不适合再回去了,毕竟问题已经解决,再回去解释,反而显得画蛇添足啰啰嗦嗦,倒不如一口气上路,也可以省上不少时间。
“嗯,记忆上动了点手脚,放回去了。这是不是凡人能够涉及的事件。”文若十分疲惫,毕竟还欠着君异的几十两黄金,不得不给他打下手,这个村庄的存在是他消除的,命格也是他伪造的,破泥鳅本事小屁事儿多,净弄些乱七八糟、盘根错节的东西在这里,费了他好大的劲儿。也不知道这条鱼干儿能卖给天庭多少钱,及时止损才是王道啊。到时候还了君异的债,还能出去潇洒潇洒。
“真义的尸体处理的怎么样了。”
“还行,我也不会想到那家伙直接采取如此酷烈的手段,不过想想也还有道理。”
“二位前辈久等了。”真义看起来比这两个家伙还要衰老,却表现出一个后辈的恭谦。“如果二位更早表面自己的身份,我之前也不会对文若前辈如此失礼。总之感谢这一次的帮助,打开了在下的多年的心结。”
“皇甫谧的后人照顾照顾也是应当的,我们当年也受到过他的恩惠。不必多礼。”君异抬手扶起了皇甫齐的胳膊。让他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有一点我倒是有些不懂,当初见面的时候我们约好,你照顾念泽和桃子,我们负责解决无间之钟,为什么会杀掉村里所有的人呢?”
“二位想必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答案了吧?这不就是在照顾那个冲动的小姑娘吗?”皇甫齐笑了笑,骤裂的皮肤在嘴角裂开。他在这里卖了一个关子,不过君异和文若心里都明白他的意思。
“嗯,你是不想念泽自己背负这种罪孽的吧。虽然村里人的命魂已经是黑龙咽喉里碎烂的事物。但是念泽迟早会发现自己打草惊蛇让所有人直接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对吧?”文若抚摸着小庄,缓缓的说出自己的推测。“制造如此刺激的场面,想必念泽就只会认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你。不然念泽迟早会发现是自己的罪过。”
“不愧是前辈,不过任谁能够从虎口夺食?那些村民做出了选择,自然就要承担选择的后果,虽然导致这一切的都是这里山穷水尽的环境。不然人们也不会如此渴望幸福。”
“确实没错,自打将命格献给无间之钟起,就已经是死人了,失去命格的他们将会永世不得超生,与其这样,倒不如痛快一些,将他们的肉体彻底消灭,重新伪造一遍命格直接投胎转世,总比到地狱里受苦来的可以。所以你不必心存愧疚。倒不如说,幸亏有你的果断,他们才能够得到救赎。”
“我本来行将就木,几百条人命而已,没关系的,倒是这个东西请转交给念泽。”皇甫齐将一株铃兰花妖递给二人。“小见跟了我许多年,她需要一个新的主人。”
君异皱了皱眉,准备回绝。他看得出来这株花对于皇甫齐的重要程度。如果只是因为念泽而割己所爱,反而不美。
“阁下如此郑重,我等反而却之不恭。”文若止住了欲要推辞的君异,说到。“不过受此大礼,不可不报,这本针灸甲乙经,乃是你的先祖皇甫谧所做,托我版出于世,如今,这份手书原稿也该物归原主了。”
“针灸甲乙经?“
皇甫齐的手颤抖着接下这份手稿,自皇甫谧起,那一支家族就成为了医学世家,世代以行医救人为准则。先祖皇甫谧更是高居宗庙,如果说历代皇甫当家的最高理想,就是追上祖先的脚步,以医行天下。能够得到先祖的手稿是每一个后代的无上荣光。
“大恩不言谢,这份情谊,在下永铭于心!”皇甫齐一辑到地。随后小心翼翼的将书稿放到包里,手稿做过道术处理,不会轻易腐朽。“但是关于念泽,在下还有一事相告。”
“嗯?”
“事实上,她的内心仍存有尚未解开的心结,这种心结貌似与念泽的过去有关,虽然她的天赋惊人,不过心结迟早会化成吞噬她内心的魔鬼,从而让她万劫不复,小见很喜欢那个淳朴的姑娘,让她们两个做个朋友,说不定能够救这个孩子一命。”提到这句话时,皇甫齐的声音陡然变小,只有他身旁的君异和文若可以勉强听清。
听到皇甫齐的推论,君异陷入了沉默,事实上,这件事他也懂,但是有些东西,缘分不到,是解不开的。
“话时没错,我会留意,不过另一方面你真的和士安他很像。”君异忍不住开口道。
“我的卑微本事,那里比得上先祖的万一?”
“呵呵,当年我和他并称天下四大名医,与他相交颇久,或许其他的地方是不一样,但是你和他最像的一点儿就是那颗坚强而又体察他人的心,当年他明明是司马昭名单上的当头红人,却依旧在自己的家乡组建诊堂,救助那些因为异族和蜀人入寇而颠沛流离的家乡凉州人,要知道当年他的脑袋随时受着司马昭派来的特务威胁。他就是一个对自己很迟钝,对他人很敏锐的只为他人的存在。对于他人他了解的比谁都清楚,也不怕周围困顿的环境,就是不会好好保护自己。”
“呵呵,那样珍贵而又脆弱的存在当然得好好保护咯。”文若笑道,君异话让他再次回想到了当年。
“十分感谢,二位前辈,”皇甫齐抬头看了看透着晚霞的天空,原本这个让他无比厌恶的地方,现在也挺好看的。“就此别过吧。”
“等等,还有一件事儿。”
“是孙功成的事儿吧。也只有他这个老滑头想得出这种馊主意,把二位前辈弄过来。”
“你果然想到了啊。”
“不然谁会愿意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呢?等到拜访完他之后,我这个老东西也该回家含饴弄孙了,安享天年了。”
君异和文若目送着皇甫齐操起大舟,进入水洞,离别之时惺惺作态,反而尽显女儿态,倒不如洒洒脱脱。也算是不辜负二位前辈的期待。
“呜!”鱼干儿明明被压成了肉饼居然还发得出声儿,看来自己有点小看这条破鱼了。
“嘴也给他堵上吧,天庭有着家伙的通缉令,拿他上交还有奖金拿呢。足足一百两”文若一个指弹,泥鳅被弹的晕头晃脑。
“你这家伙,明明就是上面的那些人看你贪财,才用着一百两金子叼你胃口,要是我,我会要求一千两。”
“收拾收拾就等一下啊,待会儿念泽醒过来了怎么跟她解释?”
“嗯,还没想好。”
“喂喂,念泽可是已经醒过来了,那女娃鬼精鬼精的,乱说一通可瞒不住她啊。”
“吵死了,再吵收你欠我钱的利息。”
“..........”
躲在茂林里的念泽倾听着这一场随意而又致命的谈话,眼泪从眼角泌出。
自己干了什么?居然让几百口人,潇姐和重二哥因为自己的私心死在这里。即便是已经是已经咽到喉咙里的肉,也是自己直接导致他们的死亡的啊!
伴着夕阳,大地被照成了橘红,拌嘴后的君异和文若相视一笑,一边看着天上的神采,一边等待着念泽。
小庄喷了一个响鼻,先前被君异直接带上飞天的不安已然不见,惬意的躺在地上,享受着最后的阳光。
小庄这破驴子只知道睡觉、吃饭、走路、有时候也挺羡慕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