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求雨也不祭祀,莫不是在府上祈福?
后排的黑衣女子停下研究手上的太鼓,不是她放弃了,而是因为某处和尚的笑声太过狂浪,直接将我们的注意力都吸了过去。
一群侍卫既害怕又无奈,战战兢兢的干望着苍雪法师调戏一众女娥。
“.......”
我回头,却见那黑衣女子,独自对着师叔放浪形骸的行为笑。
我摇摇头,真是对这个师叔无奈,却也未曾注意到背后有人来了。
“昭月!”
我回身,看着儿时少年的远去,然后段智兴正一步一迈向我走近。
“昭月,真的是你!”
那一头师叔被两位力大的侍卫掐着咯吱窝拎了过来。
我应声:“段王爷。”
师叔被拽到段智兴面前,站起身原地不动,合着双掌笑眯眯道:“段王爷,您要请和尚来,直接派个人来请就行,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哩!”
段智兴怕不是嫌恶和苍雪交道,摆了张不怒自威的冷面,一段时日不见,倒添了些憔悴之色,却仍是高雅秀美的一张脸。
提及:“苍雪法师话说的轻巧,倘若本王这次不增派些人手,您现在哪会在我府上逗留,又怎有机会和我府上的女眷玩的不亦乐乎;听说您还会翻墙?本王倒真想见识见识。”
“哈哈哈哈不足以道的阿弥陀佛,让段王爷见笑了。”师叔挠了挠耳后背,两个各不搭话。恰巧高寿真回来,回禀也不怕我们听见,说是与我们在一块的师兄和小四因为溜的飞快,没能请回来,另外家主晚上要召见段智兴。
这里说的家主,自然是府上原先的主人,现今大理朝的皇帝,只是不知何缘故,按理说段智兴封了王爷后,理应另配府邸。
民间曾谣传,说是皇帝原还是王爷的时候,一众家子中,最器重就是他的三儿子,所以才会将进宫前住的私府赐给段小王爷,其用意昭然若揭。
他何尝不是步步艰辛,事事稳稳妥妥,除了....除了那陆陆续续充耳不闻的闺房情事,常被善妒的人拿来取笑比较,私底下面子有些挂不住。
骨子里就有的泛爱劣根,在这点风流体质上,对每个追求的女子倒也十分坦诚,从不遮遮掩掩。其余的,他在一众家子里头,做的已然够出色。
饭菜端到房里快过了一个时辰,师叔被段智兴请走还没回来,刚才似是有意避开我,并未稍加道来请师叔到府上的用意。
我正等着乏味,终于见到一光头脑后从后山钻了出来,段智兴安排我住在听泉雅舍,这原是以前他休憩最喜欢来的地方,环境最是清幽雅致,应是有做过一番修葺,现在很适合居住。
师叔害怕来段智兴府上,正如我很想赶紧从这里离开。
“师叔,您莫不是怕段王爷?”
苍雪叹了口气,道:“小五,我们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留在府上了。”
忧心询问:“为何?”
师叔怅容道:“兰院那边出事了。”
我第一次听说府上有兰院,问是在何处,天下又有何事能让师叔愁眉不展?
天下果然没事能让师叔愁眉不展。一个鸡腿就可以解决,一个鸡腿不够,就来两个,两个不行就三个......;
“喂喂.....师叔,你别光顾着吃,好歹告诉我兰院在何处,为什么兰院出事了,段智兴就要拘留你在府上,并且连带我......”
“师叔——”
饭后,我们一并去了池塘喂鱼,师叔告诉我,此次段智兴请他来的目的,是因为兰院的女主人出事了,兰院里住的,是他最宠爱的妃子刘兰。
事因前不久兰妃夜里受了风寒,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寒病,不想一个多月过去了,就诊的医官换了一个又一个,竟是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反而病情在持续加重。
万病之源源于血,百病之由由于气。
都说兰妃这病疾并非突发,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忧思满腹,才会导致胸闷气郁,久久不见好。
至于师叔,他最重要的还是做个开心的和尚,平时修的也是佛道,对医术最多是略懂皮毛,绝谈不上精。
但在段王府上住过一段时间的段智兴看,白苍雪,是个法子多的法师,只要有他在,一切困难都能有出入,段智兴要师叔治好兰妃,一定要治好兰妃。
“否则.....”
“否则怎样?”
“否者就一辈子包和尚的吃喝住行呗,哈哈哈哈......”
“.........”
我的直觉表明,师叔在跟我打马虎眼。
他鬼头鬼脑的瞅了我一眼,又再看了一眼。
读懂了我眼下真正好奇的困惑,“好吧好吧,羞死人的阿弥陀佛,你要和尚如实说...和尚如实说就是了。”
机缘巧合下,刘兰听说了苍雪法师的行径,很是喜欢师叔说法,于是段智兴就四处搜罗,将苍雪法师请到了段王府上,还安置在兰院附近,方便兰妃随时召见苍雪法师讲道。
结果某天晚上,段智兴偷偷遣人去请了二营都尉高明末的小女儿华紫进府,这高明末乃是相国高泰明的小儿子。
两人不过两日前在庙会有过短暂接触,华紫在闺阁中更是早闻了段智兴无数桩的风流韵事,可一见着人,那人谈笑间,光华雅致的脸上勾起笑意,犹如明月下的皎皎公子,真真是好看极了。
华紫见了,反莫名生出羞愧自卑之心,可恨自己不争气呀,一见这面容,便臆想非非;也一下子被情场浪子的情话说着说着软了耳根子,两人正是情意浓时,不想主院没着火,后院倒先起了笑话。
说是说了,方便白日里兰妃随时召见苍雪法师,可没准许晚上还召见,而且召见不为别的,就为两人私会偷情。
那天夜里,兰院的动静虽处理的不大,可是被拉扯到兰妃卧榻,加之有女娥亲眼所见,白苍雪真是百口莫辩,只能认了偷什么不好居然偷人,偷人也就算了,居然敢偷到段王爷宠妃身上的委屈罪名。
他是个和尚,出了这毁名毁誉的事,虽然事起兰院,也止于兰院,府上知晓此事的人也都乖乖闭嘴,绝口不提,但是师叔心里还是作祟的很。如今出了这茬冤事,他在府上哪有什么好脸色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