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听雪
你听过雪的声音吗?
雪本身是没有声的,然而站在雪地里的人们,往往都能听到那落在耳边的呼唤……
“你为什么叫林听雪,好女性化的一个名字,还有,雪是什么声音,你真能听见吗?”
往往总会有人向林听雪提出这样一连串的问题,这些问题他听得烦了,自是不想回答。
林听雪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男孩,一辈子没见过雪,他的父亲是个土财主,也没见过雪,同时也不识字;他的生母去得早,所以起名字这种事都交到父亲一个人身上。
因为父亲一辈子没离开过那座名唤柳城的小山城,很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特别是想看一看北方的大雪。但他从不敢走出柳城半步,他怕外面的世界太险恶,与其客死异乡,不如一辈子窝在小山城里。
听说父亲在梦里都能听见雪的呼唤,于是给儿子起名听雪,希望儿子也能听见雪的声音。
林听雪来得迟了些,他父亲算老来得子,年过四十才第一次听到林听雪落地后的第一声哭啼。所以从一出生开始,林听雪就是宅院里的小皇帝,如果天上的星星能被摘下,估计他父亲也会给他摘下两颗。
直到林听雪走出林家大院,离开柳城的那一天,他终于不再是所有人的宠儿,世界的中心。
几个月前,林听雪遇上了山贼,连书童都是走散,只身一人流落到了这处名为陨星山的地方,被一群自称是陨星门弟子的人救下,至此才有了三天以来的吃的第一顿饱饭,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林听雪没有说实话,他只道他是个孤儿,偷穿了富贵人家的衣服而被驱打至此。因而陨星门收留了他,收他作外门弟子,从此,林听雪成为了陨星门众多外门弟子中的一员。
外门弟子是做什么的呢,无疑就是一些打杂的脏活累活。
原以为进入江湖门派中做个弟子,能学到一点本事,哪想什么都没学到不说,完全被当做一个奴役使唤,起早贪黑,图的就是能吃上一口热饭,万一干活时偷懒被管教师兄发现了,鞭子倒不用吃,一天干活为的那碗饭也没得吃了,还不如挨俩鞭子,至少有饭吃不至于第二天没力气干活而恶性循环下去。
林听雪主要负责挑水浇花一块,整着周围好几座山岭都是门派里种的花草树木,光是一起陪他挑水浇花的就有将近十个弟子,还有一个管教师兄是不做事,只顾拿着鞭子一边看着师弟的。
挑水是个苦力活没错,但也没真把人当奴役使唤,每天至多挑几个时辰的时间,余下的时间还是很自由的。
这不,林听雪都有闲暇一个人偷摸到后山腰的梅林里偷摘果子吃。
吃果子是顺路的,他最终目的是穿过这片梅林,去到山的那一头。
刚来没多久就听几个师兄谈论说后山有个好地方,还给那地方很堂而皇之的挂上“男子圣地”的牌匾,想让林听雪不好奇都难,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不是。
“我跟你们说啊,你们可别打那地方的主意,那是圣地没错,更是禁地,之前有弟子不信,闯了进去,第二天直接由他的管教师兄带了两个人给将尸首抬了回来。”
管教师兄一边说着那地的好,一边警告众师弟们不要去冲那个邪乎。
作为一个十几岁正血气方刚的男子,什么邪乎林听雪都会削平了脑袋往上撞,没什么再比少年的好奇心来得更重要了。
他就一路顺着道走下去,走到前面没路了,只剩了一个猫腰才能钻的山洞口。
该就是这地方错不了了,林听雪隐晦向管教师兄打听过,管教师兄虽没过去到另一头,尽头这洞口还是知道一二的。说的时候虽然千叮咛万嘱咐莫不得有好奇心,在陨星门莫说猫了,老虎有了好奇心都活不成。
但后面这些林听雪都没当回事,他想起管教师兄那老爷子般唠叨的嘴皮子就想笑,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每件琐碎的小事都反复强调个好几遍。
可能林听雪还真是个小孩心性,这怪不着管教师兄,说得再多林听雪不依然是钻进了洞。
洞不深,才往里爬了两步就能看到对头的光亮,该不会那一头就是世外桃源吧,比着身后的梅林可要光亮了许多。
果不其然,一去总共不到两丈的山洞称之为通道更为贴切。过到这边后一派的山清水秀,天水从峡口流落,被突出来的岩石切断作几截,最后掉落到最底下,拍打出一泊湖水。
被一块巨石挡住,林听雪没能观得全貌,正想往巨石上爬,却听得对面湖泊中有女子戏水的声音,不由得心弦一扣。
怪不得说是男子的圣地,原来是平日里女子洗澡玩乐的地方。
陨星门有不少女弟子,但来了外门几个月,林听雪都没见过雌性的牲口,更别说是女人。门里男女分开,是不在一起干事的,除非进了内门,那里才会有男女共事的机会。
外门十八座,林听雪正是排在最末的第十八座座下弟子,而十八座中有上九座和下九座之分,林听雪所在的下九座是没有女弟子的,上九座当中倒是有三座是清一色女弟子,不过平日里每一座都分隔开,各坐落一个山头,不同座的人少有往来。
几个月没见过女人,林听雪也顾不上什么正人君子,偷摸的就往巨石上面爬,非得窥个够本不可。
又想起管教师兄提到的那位变成尸首被抬着离开的师兄,林听雪只得扯支树枝给挡一些,可不能被发现了。
湖泊中,十来位水灵灵的女孩儿相互嬉闹,全然不知高处有一双眼睛正垂涎着她们那露在水面上娇艳欲滴的玉肩与小臂在水上划出的柔美曲线。
“啧啧,宛若九天落凡尘,亦如出水之美玉。”
“足下何人,为何不敢出来正面相见!”
其中一女原处环视四壁,其余女子则纷纷回到岸边披着衣纱。
糟糕,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