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莺端着茶杯喝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又狠下心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说。
“一家店铺算什么,他竟然敢拿人命来威胁我,这分明是要将我置之死地,没想到他不但图我的财产,居然还想要我这条命?那我就算是倾家荡产,也一定要好好报复他,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王爱国看着这忧心忡忡的夫妻两人也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只是他考虑的问题并不相同,反而是略带感慨的说。
“俗话说得好啊,这天下最毒妇人心,如今一看果然是真的,没想到小嫂子还有这么凶残的时候,看来我跟着涛哥混是做对了。”
黎莺很感激他在这种时候居然也能违背家里人的意愿,把自己和丈夫收留在这个小公寓里头,笑着举起茶杯,对他表示敬意。
“多谢你收留我们两个了,我也知道这阵子有不少人都在拒绝你收留我们,你放心,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绝对不会连累你的,更何况这件事情我也不允许有任何失败。”
王爱国听了这话,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他在家里最受爷爷的疼爱,有爷爷在跟前护着,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对他奈何,所以这家里人的意见他还真没当成一回事,他更注重的是朋友之间的义气。
“行了,嫂子,多余的话咱们就别说了,听起来酸唧唧的,我怎么着也算是个爷们儿?你跟我说这话就外道了,对了,我听人说你妹妹好像在靠山村呢。”
黎莺愣了一下,听见自己妹妹这个说法,立刻纳闷的看了一眼丈夫,有些奇怪的问。
“不会吧,小妹不应该在城里读书吗?难道我爸妈带着她一块儿回家了?”
王爱国这才想起来,黎家一共有三个女儿,赶紧为自己先前的语病解释。
“不是不是,我们说的是你那个心高气傲的妹妹,就是那个瘦瘦高高的小姑娘,听说她是和村里人出了纷争,被人抓住脚腕掉到窗户外,把脑袋磕傻了,也不知是真的假的,现在让你们村长媳妇照顾着呢。”
黎莺听了这话,略有些惊讶,可是这样的结果又让她松了一口气,这似乎是天理昭昭,想着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她暂时也没有心思去搭理黎沁。
“对了,上次为了你的事,爸给我拿了好几百块钱,我估计着店里的钱应该不够了,小妹下个月的学杂费,还有书本费应当不够了,你看我要不要先给她拿上一点?”
路少涛开口询问妻子,妻子对于这个小妹向来是关怀照顾的,他也知道小妹和妻子一起经历了不少事,从自己和妻子见面的时候就知道妻子对这个小妹是有多看重,可以说是当做孩子在养育了。
他原本想着自己这个月的工资发了以后,也可以给小妹当做不少生活费了,至少自己靠着这点工资在养活家人的情况下,还能够让小妹把小学读完。
黎莺听见这件事情,又想起自己的小妹来,随后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对丈夫说。
“算了吧?人各有命,不要过分去提拔哪一个,到最后让人家卖了都不知道给谁数钱了,你要是方便的话就回去告诉小妹,以后她要想上学就自己赚钱,要是不想上学就回家种地,这件事情我不会再管了。”
路少涛对这些事情的内幕也知道,正是那个已经读了小学,却还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的小姨子害了妻子,逼迫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对于这个小姨子,他也是有怨气的。
“行,你要是这么想的话,那我也就乐得省钱了,就是不知道爸会不会不愿意,上次你这事出来以后,我想把二妹和三妹都送去做证据,爸有些不高兴了,所以我这阵子也没有上门去。”
黎莺听到了丈夫的话,木然的瞪着眼睛呆了一会儿,直到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发现眼里酸涩难忍,才发现自己的眼角也已经滑下去了泪水,甚至沾湿了木质桌面。
“行了,你不用多说了,我能理解他是什么意思?他肯定是觉得我既然已经出了问题,那就不要再连累别的孩子了,爸就是这样,他当了一辈子农民,有时候我想想,甚至也觉得他拿我们姐妹几个当猪养,有一只得了病的,就不要再连累其他了。”
黎莺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酸涩,随后重重地将自己心里的苦楚吞咽了下去,这才看向了丈夫,眼神里略带了一丝温和的说。
“没事,然后就咱们两个了,还有你的爸妈,我这人就是这样,谁对我好?我就对他好,谁对我不好?我就对他不好,先前爸对我那么好,我在砖厂救了他一次,又给了他这么好的生活条件,也算是两清了。”
王爱国在一边听得模棱两可,他刚才还在想着为什么小嫂子和自家姐妹闹起来了,没想到自己还没消化完这件事情,随后又听说小嫂子和父母也要断绝绝关系,他惊讶的瞪圆了眼睛。
“我说小嫂子,我这人不太懂事,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来,说话得罪了你,你也别介意,我就想问问你妹妹,不是才上小学吗?这有啥对不起你的事,你可别跟一个孩子计较呀!”
王爱国是读过书的,他知道读书对人多重要,更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只有读书才能改变命运,要是没有知识的话,光靠卖苦力,往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所以他才更加不能理解为什么小嫂子先前还心甘情愿的供着妹妹上学,现在又突然和妹妹分割的清清楚楚。
黎莺把事情跟他如实说了,他能理解嫂子心里头的郁闷之气,却仍然不能感同身受的感受到嫂子为什么会如此狠心?
黎莺见到他一脸迷茫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随后将自己心里那些根本不愿意想起的痛苦回忆又掀了开来。
“那时候我还傻,她们叫我傻莺,小妹也是,我总可怜她身子弱,特意把她带在跟前,哪知道居然养大了一个饕餮胃口,她从知道我把手艺交给二妹的时候就在偷偷的学艺了,你真当二妹给的东西,她不清楚吗?露露清,那是农药,我们家种了一辈子地,小妹五岁之前是在地里长大的,她有什么不清楚,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黎莺觉得自己的想法或许有些偏激,可是种种现象表示小妹的做法都体现着她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