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翠玲笑着把菜给他们端了上去,随后指着三个碗里头的肉片开口解释。
“看看你们现在吃的肉片是我姑娘这两天结婚特意给客人优惠的,也就今天这一天,你们三个也算是捡着便宜了,这三碗一共是一块五毛钱,给我结账吧!”
杨翠玲伸出手去,对面的妇女开心地笑了笑,随后嘱咐两个儿子把肉片放在自己带来的饭盒里头,这才拍拍肚子,从凳子上艰难的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看向杨翠玲的眼神里满是诚恳。
“给什么钱呀?你先前跟我男人搞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给我钱,现在我吃你们家点菜,还得给你给钱,哪有这样的道理,就这样吧,明天我再来,可别拿乱七八糟的菜糊弄我。”
说完这话,那妇女立刻伸出手去准备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两个孩子也非常懂事,一左一右的拿好饭盒,扶着母亲的手,准备和母亲一同离开这里。
杨翠玲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被人堂而皇之的说了出来,脸上立刻有些难看,周围客人似有若无的打量眼神更让她崩溃,她着急的喊了一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这是来我这吃白食了,我告诉你,我这从来都不养闲人,更别说像你这种满心想着来占便宜的人了,赶紧把钱给我付了。”
杨翠玲这话一喊出来,原本在后厨里拨弄锅里菜品的黎莺立刻从厨房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看见屋子里这场景,包括客人们若有若无的打量,赶紧笑着赔着笑脸跟几个客人说。
“几位好好用饭,这都是一些小事,肯定闹不大的,你们就别跟着看热闹了,给我个面子呗,明天你们来,我还给你们打折,你们长什么样我都记住了。”
那几个客人听了这话,又都转过头去,好像什么没发生一样,只是吃饭的动作加快了,很快把碗里的饭菜吃了个干净,跟小老板道了一声,别就离开了黎家小馆。
黎莺又主动上前一步,把那母子三人扶到了座位上,语气里带着轻盈的笑意,很是客气的给他们三个人又上了三碗喷香的大白米饭,两个孩子抵抗力最弱,看了母亲一眼,随后满是渴求的盯着米饭,甚至还擦了擦口水。
黎莺见到那女人脸色不好,笑呵呵的把饭朝着两个孩子推了过去,随后又叮嘱杨翠玲回到厨房去,这才取出放在一边的筷子送过来。
“没关系,小朋友们也饿好几天了吧?想吃就吃,我这别的不说,饭菜是管够的,既然是开饭馆,自然没有叫你们饿着的道理。”
那妇女听了这话,很是警戒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双手环胸,一副十分抗拒的姿态,压着嗓门说。
“我告诉你,我在这吃你的饭菜行,但是我不会给钱,因为这是你们家人欠我的,当初你们把我男人骗走的时候,也根本没有顾忌我孤儿寡母在家里头如何生活?”
黎莺轻轻笑了笑,笑着看着两个孩子把饭吃了一半,这才将那碗从来没有人动过的米饭放在了桌子中间,那妇女的眼神微不可察的,随着米饭晃动了一下,随后又目光灼灼地盯着对面的姑娘。
黎莺这才打开了他们刚才打包饭菜的盒子,仔细看了两眼,菜是好好的,没有人动过手脚的样子,这也就能说明这母子三人只是来捣乱的,并没有别的意图。
“今天你们三个人一块到这儿来,该不会只是为了来吃一顿霸王餐吧?我这店就算再声明远扬,也不至于让你们远远的从郊区跑到这儿来,你们家到这儿要走着的话,只怕鞋已经走破了,就算是坐公交车,也得花掉五毛钱,你舍得吗?”
那女人听了这话,态度更加戒备了,声音冷漠的询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上你这来吃饭,还得问问别人是怎么来的不成,难道走着的就不配来你这吃饭了?没想到你还把自己的店定的挺高。”
黎莺摇摇头,并不介意那女人满口的攻击意图,而是笑呵呵的招呼一直躲在后厨朝这里观看的二妹上了两碗热水来,看着孩子把热水喝了大半,才推开自家的窗户,指着对面的国营饭店说。
“说说吧,对面的秦经理把你们请过来,花了多少钱?在我这闹事成功以后又给你们多少好处,你们不可能白来一趟,而你作为一个女人,也不想自己老公在外头有人的事情传得满世界都知道吧!”
黎莺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这女人和自己先前是有些来往的,而杨翠玲和薛丁山的事情,只要有心人到平湖镇和靠山村附近一打听,就能打听个十成十,有人从薛丁山身上下手来污蔑自家,简直是轻易就能理解的事。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只是因为自家现在吃不起饭了而已,要不是你们家那个妇女勾引走了我们家大山,现在我们家大山早已经顺着回乡的那些知青一块回来了,就算考试不中,也能安排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又怎么会跟我们母子三人一块坐在屋子里折火柴盒?”
那妇女对她所说的话矢口否认,显然是不认为她说的话有道理,而是振振有词的提出了另一个观点。
黎莺想了想,当时也觉得这观点很有道理,只是自己从未放弃过,对薛丁山一家人的观察,薛丁山怎么也不该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真是不巧,我认识几个人,是你们家的邻居,他们说你们家的薛丁山现在还在家里好好读书呢,目的就是要考一个大学,毕竟他的档案上没留下什么影子,不是吗?而你就不一样了,意外怀孕,再加上自己挣的钱本来就少,朝不保夕,这种时候有人拿出五块钱让你来做缺德的事情,你也一定会做。”
黎莺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加重了几分,那女人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后仍然继续否认。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现在来只是为了讨要你们家欠我们的东西,就算我只是一个在家糊火柴盒的,我也不是人人都能欺负的,你妈既然做了错事,亏欠了我的,那就得从你这个做女儿的身上补回来,你们一家都欠了我的。”
黎莺也认为那妇女说的有道理,杨翠玲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亏欠了这个妇女,若是这妇女只是来要一个公道,自己或许可以跟她好好理论,再送她一点赔偿,可她此刻分明是来报复自己全家的,对于别有用心的人,又怎么能够和她商量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