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国民向来是最义气不过的人了,他虽然不懂这些事情里头背后藏着怎样的变故?但却知道此时绝对不能落井下石,听了这话,也就瞪了妻子一眼,严肃的说。
“你别张嘴胡扯,孩子的事儿用不着你我做主,先前人家富贵的时候怎么不说把关系扯开呢?你这女人就是没远见。”
杨翠玲早已没有说话的权利,听见丈夫这样说话,只能嘟囔了两句,随后又继续把店里的事情忙活开来。
路少涛两人赶到家属院的时候,就见着此时上算的上稀罕物件的富康轿车把路云生带走了,只留下一排冒着黑烟的尾气,让家属院里其他人都有些惊讶。
一见到路家的人回来了,有那热情的妇女也赶紧迎了上来,着急忙慌的指着远去的车辆说。
“小涛刚才也不知道是哪的人,过来把你爸带走了,你妈也着急跑出去了,你赶紧看看是咋回事吧,最要紧是看过好你妈,别让你妈想不开呀,你爸的事儿还指着你妈和你忙活呢。”
路少涛客气的点头,对那人道了声谢,随后就回去找母亲了,只留下黎莺在家属院下头跟那些说闲话的妇女打听事情的经过。
那些妇女一见到这姑娘是跟着二楼的小涛一起回来的,就知道大约是小涛先前相过的对象,说话间也就没有什么藏着掖着的地方,把话说的更加透彻了些。
“就今天中午刚吃完饭,那会儿我们都在下面乘凉呢,哪知道就过来这么一辆小轿车,一看就不像是普通单位的,上来就问老路家在哪儿?我们给了位置,人家上去就把云生拉下来了,你心里头也别怪罪我们,这些事儿,不是我们藏着掖着不说就能躲过去的。”
有那妇女不好意思的说,生怕这个乡下的小姑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把事情赖
在自己身上。
黎莺听了这话,赶紧笑着点头,为了避免给别人留下自己不懂事的印象,又从兜里掏出了十多块零钱,去旁边的商店给每人要了一瓶汽水,就着冰凉的汽水,听那些妇女说起来今天所有的遭遇。
“我刚听楼下一个年轻小伙子说这车是检查部门的,应该是他们这些领导的都查吧,现在干啥管的都多,你们也去打听打听,这到底是招惹谁了?一般没有这么大阵仗。”
黎莺点点头,她心里头也是这样想的,路云生这人虽算不上是铁面无私,但却也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要说有人无缘无故就把目光放在他身上,盯着着他一个人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最大的可能性还是他们家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哪一个人,让人惦记在心里了,这才寻衅报复,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了路子对他们家人进行打击。
“我平时和他们家人接触不多,不知道几位知不知道最近他们家得罪了哪一个人呀?”
黎莺笑着询问,有着冰凉的汽水铺垫,看着这小姑娘态度又好,没有一点不懂事的样子,那些妇女也就愿意和她说话了,毕竟闲着也是闲着,他们这些人在这里也是要多揣测几句的。
“我猜测着没准是哪个找他办事的人?没办成事才想着报复的。”
一个妇女吸了一口汽水说,另一个妇女在回味着嘴里的甘甜气味,随后撇撇嘴不屑的说。
“你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哪有求人办事,办不成就找法子收拾别人的,要是有这路子还犯得上找他们家人办事吗?我猜啊,没准是那家子。”
那妇女的神色中带了一丝不可言,说的意味,意有所指的看了二楼的某户一眼。
黎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到一片粉白色的碎花窗帘,却不知那是谁家。
那现在楼下的妇女倒像是得了目标一样,齐声点头应和。
“是呢,我们家就住他们家楼下,那天还听着他们家姑娘在家里头吵吵闹闹的,非要留在这儿和谁结婚呢?我这么一想,除了小涛还有谁啊?”
“谁不知道他们家姑娘年纪轻轻,不知廉耻的就一个劲纠缠人家了,现在看人家乡下的对象过来了,肯定也着急了吧?”
“没准儿就是为了自己家面子,故意打击报复别人的,这样人我见得多了,我们家老李说他们单位就有一个这样的,把一个好生生的大学生名额都给撤了,那孩子没考上大学,那可是毁了人家一辈子的事。”
那些妇女站在一起议论纷纷,似乎也已经忘记了黎莺这个才来到这里的乡下人。
黎莺听着那些妇女一起闲话家常心里头对可疑的人选突然有了一个莫名的揣测,想着自己先前了解到的线索,她没有去安慰路少涛,反而直接去少年宫那里守株待兔。
等到晚上六点多钟的时候,所有人都下班了,才见着一个身穿红色波点连衣裙的小姑娘,推着女士自行车从少年宫里头走了出来,口里还哼着一首苏联歌曲。
黎莺只是远远的一看就知道那人是和自己极其不对付的李唐,她此刻的形象可比自己想象的差的太远了,这心情极好的模样,倒像是真的办成了什么事情才会有的举动。
一直暗地里跟着她,见着她下了班以后没有直接回家,反而去了国营饭店,黎莺心里头立刻就有了主意,在国营饭店门外猫了半天才见到秦伟明笑呵呵地把她送了出来。
又一路跟着她到了家属院楼下,在她停自行车的时候,黎莺才从车棚的黑暗处闪了出来。
猛然间看着一个黑影,从自己身后走了出来,就算是自认为家属院底下防备森严的李唐也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阿了一声。
等到看见自己跟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黎莺的时候,她才扯了扯裙摆,有些不满意的说。
“你来这儿做什么?我们这儿不是任何人都能见的,你要是想找涛哥的话,就自己去敲他家门吧,别跟着我,我可恶心你这样的乡下人。”
黎莺今天来是有正事要做的,并不介意她话语里对自己的小看,反而指着二楼漆黑的房间说。
“喜欢路少涛,又得不到他,你肯定很生气吧,所以才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是不是?两军交战尚且不斩来使,就算有什么个人纠纷,也无法蔓延至父母吧,你还真是让我失望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