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问话
韩不周只不过是逗她玩玩罢了，循序渐进这个道理他还是足够了解的。燕卿卿一副心慌意乱的样子，他见了心里不甚欢喜。先前是自己过于鲁莽了些，感情这事既要重头开始，那便也要做好长久准备。
燕卿卿反应过来之际，那韩不周早已一个闪身越出了窗扉，很快就淹没于那片寂静的夜色之中。
可她面上的绯红并没有因此而退去。她略冷下眸来伸手轻抚而上以及仍旧滚热的半边脸颊，一时间心里竟有一份难以言说的开心，就连眉目间也都沾染了悦色。
韩不周先前说的那两句话在她的心上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怕是很难再将它忘却。
燕卿卿稍事愣怔了一会以后，才又重新将落在地面上的锦帕拾了起来，又好生将它收好才肯作罢。
在这宫里又闲呆了两日有余，也一直都不怎么见得明长灯的身影，倒是时常听黄绾绾提起，说是朝堂之事这两日颇多，他又要亲自处理，故而没空。
燕卿卿觉着自己在这里寻欢作乐，又不知外头的一点消息，心里着实有些焦急。并且她又不是单纯地过来，外面韩不周也不知道是何情状，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显得有用一些，才能对他们有帮助。
故而这日午后，原本准备休憩的她还是准备去找一下明长灯。不管自己用什么法子，总是要从他口中问出一些什么才可以。
可是当她还未走出寝宫，便见那明长灯往这而来，面色倒是亲人的很，并不凉淡。
“阿棠，你这是准备去哪？”
燕卿卿先是依着规矩行了礼，将他请进宫以后，才又应道:“若是皇兄这下不来，我也是准备过去寻你的。毕竟我来宫里住了有几日，但是又不常见皇兄，想要单独与你叙叙旧也是一件难事。”
燕卿卿这忽然有些亲昵的语气让明长灯一怔，毕竟前两日她才进宫时还有些疏离。
“阿棠，你想起什么来了？”
明长灯忽然急切地问了一句，燕卿卿美眸一转，当即顺应着这话答道:“是，这两日住在这里，脑海里时不时会有些记忆涌上来。虽然不是特别的清晰，但我想着估计用不了多时我可能会尽数想起来。”
明长灯因此冁然而笑道:“若真是这样，那还当真是一件好事。”
明长灯绕过燕卿卿往宫内走去，她小心在其身后跟着，心里却在思考着该如何从他口中套话。
婢女在一旁侍茶，可明长灯却是轻轻将案桌上摆着的那盏琉璃金瓶上，又忍不住用手轻轻拭了几下，赞叹道:“阿棠，你可还记得这个金瓶？乃是朕去年赠予你的生日礼物，你当时可爱惜得很，珍藏在锦匣内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燕卿卿对此一无所知，只是点点头。
明长灯眉头略微皱了一下，随后仍旧笑道:“这两日在宫里住的应该还习惯吧，朕忙着朝堂事务，一时疏于对你的照顾，阿棠可不许再像从前那样闹脾气。”
不待燕卿卿回话，他又微转话锋，问道:“朕的人已经和赫连十兰取得了联系，但是他好像拒绝进宫。再怎么说他也都是你的夫婿，与朕也算的上是一家人，如今这般，倒是令朕有些寒心。”
外头是甚情况燕卿卿一概不知，眼下她更是不能轻易断定他所言是否属实。何况那一次他从南国来到西周，又在王府里待了那一日，对赫连十兰的情况也了解颇深，眼下又怎么会想要让他进宫呢？
燕卿卿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不露声色地应道:“既然皇兄想要见他，我明日就出去一趟将他带进宫来可好？”
且听明长灯频频点头道:“要真是这样，那就最好了。另外，你也叫上韩不周一起，到时候也总是要在宫里热闹热闹。”
“他这一次出巡并没有大张旗鼓，知道他行踪的人寥寥无几。这话先前我进宫前就已经说过，所以怕是就算皇兄您派人去叫，他也未必会进宫。”
明长灯考量一般地深看了一眼燕卿卿，继而也没再同她反驳，只“嗯”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做罢了。朕只是想着上一次去西周时没能同他喝上一次酒，不过阿棠，你怎么好像很了解韩不周的样子？”
他话风突变，燕卿卿被问的有些措手不及。她随便敷衍了几句，因为她自己知道不管她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和韩不周之间是清白的。
明长灯接下来一连问了好些燕卿卿有关赫连十兰的事情，左右不过是他的近况，她自觉应付裕如，却不知自己无形之中仍旧是出了错漏，明长灯心里对燕卿卿已经产生了戒备心。
从她寝殿里出来没多久，明长灯就让寥落亲自监视燕卿卿，寥落为此有些不解，“难不成圣上怀疑公主已经变成他们的人了吗？”
“这个并不是最重要的……”明长灯有意顿了顿，接着说，“她不管从什么地方，越看越不像阿棠。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音容，给人的感觉却是截然不同。”
“阿棠十岁那一年因为金瓶碎落，磕破了手，所以打那以后她的房内不再有瓷器这一类，一直到她嫁出去都是如此，一个人原本的习惯是不大可能会忘却的。”
寥落闻言，微愣了愣，才出声应道:“虽然没法解释，但是这世间又怎么可能会有生的一模一样的人，而且想要找到这样一个人也要大费周章，韩不周并没有必要这么做……”
明长灯却凝眸打断了他的话，“韩不周是没有这个必要，那赫连十兰呢？要是知道当日那毒是我下的，那么他会怎么做，他一定会不择手段报复朕。”
念此，明长灯眼底落上一层黯色，紧接着又吩咐道:“你亲去一趟太傅府上，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知于师父，看看他有何见解吧。”
晋国是前车之鉴，故而明长灯不敢不上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