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燕卿卿在大堂内用早膳的时候倒是听旁人说起了赫连晴儿的事情。赫连晴儿为了争夺盛宠不喜祸害黄绾绾以及她腹中的胎儿,实在是有违自己西周公主的这个身份。
燕卿卿对此倒是觉得没什么,只念着这汤碗中的糯米芝麻馅圆子的味道,总觉得从前自己应该也是爱吃的,一连吃了几个也都不觉得腻。
反是要了一碗接着一碗,心中稍暖,原本低落的心情也跟着有了起色。不过她总觉得自己这一次来怕是要像上次去晋国一样,有一场绝对令人难忘的境遇。
搞不好连自己的小命又得重新搭上一次。虽说这原主的身份是南国的公主,可是他们此番来却又是有别的事情要做,况且这人生地不熟的,她也不敢瞎逛,只想好好跟在韩不周身后,以防不测。
正说着呢,便见韩不周一身紫衣从那边的木梯缓缓下来。一身素淡紫色,却也难掩他浑身上下所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冷峻无比的面容、长身玉立的姿态,红润薄唇略勾出的浅笑,在旁人的姑娘眼里简直宛若谪仙。
燕卿卿也定睛多看了两眼,发觉确实不错。
但她很快又低眸一瞧,发觉自己穿得也是一身淡紫色的常服,与他那个倒有些相配。
她正在心里暗暗想着回头要将这一身衣裳换下来的时候,且见韩不周不露声色地在她对面坐下,目光直勾勾地从她身上移到了她面前的碗里。
在与青一对视了一眼以后,燕卿卿不由轻声问道:“陛……公子也准备用这个吗?”
韩不周轻点头目,青一就下去吩咐了。近来与她相处,燕卿卿喜爱的吃食以及各类小动作皆被韩不周看在眼里,如今这糯米圆子也不过是加以了自己心中的确定罢了。
青一端了两份过来时,他二人之间的气氛还算不错,并不似前连发个日在西周那般僵硬。
“公子,我已经让人私下里去查他的下落了,估摸着很快就会有结果。”
“要尽快,他一急起来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韩不周冷声提醒了一句以后便开始用膳。因察觉到了燕卿卿不时投来的目光,故而他便盯着她不放,待她羞涩得通红满面,他这才放过了她。
为缓解有些尴尬的气氛,燕卿卿只得主动搭话,是向着青一的:“其实我有一事特别好奇,为什么他一定要去将那个黄绾绾救出来?”
青一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灼热的目光。
韩不周眉眼微挑,语气却是一贯的冷硬:“你不是他的王妃吗,又与他伉俪情深,怎的你连你夫君的这些事情都不知道?”
怎么感觉他说话酸酸的?
只要一想到上一次自己当着韩不周的面提起赫连十兰时他那阴沉的脸色,燕卿卿就不敢再次尝试。一听他这么说,自己也只是笑而不语。
可韩不周似乎揪着这个问题不松口:“怎的你不准备和我们分享分享你和他之间感情至深的爱情故事吗?”
正喝了一口热汤的青一差点没被呛到,但也还是朝着一边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燕卿卿害怕自己留在这里是个错误,当即便起身道:“你们慢慢吃,我就先上去了。”
不等韩不周回话,她就似逃窜一样地离开。待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一时间有了想要离开这里的念头。比起赫连十兰的性命,她更想要让自己无虞。虽说是只有西周一个地方可去,但西周那么大,她一旦远走高飞,想来他们也寻不到自己吧。
只因有这个念头在心口盈盈绕绕挥之不去,故而她再三思忖过后,换了身衣裳就开始收拾行囊。过于专注,故而连韩不周进来时发出的动静她也没听到。
直到感觉到了一阵凉风刮过,她四下张望时,只见那韩不周已然立在她身后了。燕卿卿被吓得叫出声来,可韩不周却不为所动。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旁边挪了半个位置,只为挡住了身后的行囊,却见韩不周乘势坐在他身边,而后又用着质问的语气问道:“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
“请陛下注意着自己的身份……”
燕卿卿撂下这话就要离开,却一把被韩不周拉住。当他的手触到自己时,那股滚热的暖意遍布全身,她也不曾料到韩不周的手竟是这么的暖,而且触感柔软,似曾相识。
“我们从前是不是认识?”
她不假思索地问了一句,便见韩不周一双满是冷意的眼眸里倾然间染笑来,“你终于是想起来了吗?”
问此,燕卿卿又是乖乖摇着头,挣开他的手以后才应道:“不得不说我与陛下应该算是有缘吧,先前晚间深睡入梦时,总能依稀见到陛下的身影。”
韩不周此刻心里很是慰藉,至少燕卿卿能够将自己想起,这于他来讲应该值得庆幸。
“是的,从前我们不仅相识,而且……”
韩不周正要及将话继续说下去,却听得门外青一在叩门:“公子,已经找到了。”
各相皆理了理思绪,燕卿卿也是退到了外头倒茶润润口,应该是因为先前的糯米圆子过于甜腻的原因。
“赫连十兰此时就在知府府上,看样子他在这南国里也有自己的眼线。”
韩不周“嗯”了一声,转而看向燕卿卿:“你不是好奇赫连十兰为什么要将晋国的黄绾绾带出来吗,我且告诉你答案。”
原来赫连十兰的生母当年被黄晔的父亲下了毒,一番难产过后,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便与自己的闺中密友,也正是当年的西周皇后调换了孩子。过后赫连十兰的生母死于难产,生父又死于黄晔父亲之手,他父亲谋权篡位,是个奸佞臣子,最后也使得晋国改朝换代。
至于黄绾绾,则是在记事起以后便被遣送到了一座偏僻的渔村,若不是晋国先前有意与南国交好,加之晋国黄室内女眷偏少,那黄绾绾眼下怕也还是一介默默无闻的寻常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