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寥庭领命退下,明长灯也安然歇了下来。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以往和明棠在一起的景象。与她一起嬉戏打闹,一起哭一起笑,无时无刻都是快乐的。他打小的时候就明白自己的身份,并非皇室所生,却沦为了皇室的一颗棋子。
他原本该噩梦一般的童年因为明棠的出现而得以告终。另外,他能有今天,明棠有很大一部分功劳在里头。
每每想到这里,明长灯都很心痛,心痛为什么皇权和她不能两者兼容。
许是因为情绪激动的原因吧,连一个时辰都没到,他就已经醒了。
不过让他没有想到的是,适才出了院子准备去找燕卿卿,她就已经过来。神色还有些慌张,所以步伐看上去也有些乱。
寥庭最先注意到,当即收到她的眼色以后就去了外头看风。
明长灯一脸狐疑地朝她走去,不免问道:“阿棠,你这是怎么了?”
可他却是亲眼看着燕卿卿拉住自己的手,就像小时候那样。一时温热的气息传递过来,那种久违的感觉才又得以重拾。
是了,这便是自己的妹妹明棠。
他就这么一路被她拉到了里屋,且见她一双清澄的眼眸里波光点点,因为紧张双颊都泛起了丝丝红晕,更衬得她娇俏可爱。
明长灯以为她是在逗自己笑,便伸手替她拂去了额头的薄汗,却被她一手推开,“我刚才无意间听到了他和管家在说话,因为距离太远也没听的清,就说了些什么毒啊什么的。因为好几次提到了你的名字,所以我才觉得今晚的晚宴上他可能会对你图谋不轨。”
明长灯却有些置疑,“为何会对我图谋不轨?”
好歹这也是明棠的哥哥,燕卿卿觉着自己若是不将知道的事情告诉他,到时真害得他丧命于此,自己的责任也很大。
“因为那一次的剑伤并非是我替他挡,而是他想要让我死。”
明长灯当场呆住,“为何?”
燕卿卿便将这两日的情况尽数与他说了,明长灯听了以后自然是气夯胸脯,“怎么会是这样,那赫连十兰竟然这般混蛋?”
比起赫连十兰,他自然是相信自己的妹妹。
先前他也对赫连十兰做了一番打探,知晓他绝非是一个端人正士。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已经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正妃都要杀,果真是心狠。
“我的确是中了毒,但我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什么。想要问绯嫣,她也只字不提。这两日他着重关注在这个晚宴上,所以我就更加觉得有鬼。”
明长灯想到了那个锦匣……不应该啊。
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的明长灯怔住了。
直到寥庭跳窗进来,“他们的人就在附近,我还是把门打开吧,以免他们生疑。”
明长灯重重点了头,“阿棠你放心,今儿的晚宴我会小心行事。至于你,若是可以,我也一定想法子把你给救出去。”
燕卿卿将他这话记在了心上。
心想着,只要能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何况这明长灯还是明棠的哥哥,待在他身边也总比待在这赫连十兰身边安全吧。
只是她的药还没有断掉,即使她觉得自己体内的毒素已经尽数清楚,但还是有些虚。
注意到门外纷沓而至的脚步声以后,燕卿卿便作娇嗔状,笑着说道:“哥哥,从前的事情我也都忘了。但我在王府里一切都好,你不用为我担心。”
明长灯也是十分配合地点点头,又引着她出去,“既然阿棠都已经这么说了,那我明日也能安心回去。”
“这是合宫里的糕点,也不知道您可还吃得习惯。”
管家的目光掠过燕卿卿,安然落在了明长灯身上。
“上一次来西周我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但那一次在宫里吃到的栗子酥很合我胃口,这次可也有?”
管家自是一派应承,“有的有的,我这就去给您拿来。”
趁着管家离开,燕卿卿也告了退,“哥哥,晚上见。”
为的就是管家多虑。而且若是今晚这个明长灯能将自己带走,她也得先去找到了解药一并带着才行。
毕竟昨日赫连十兰还和自己说过这个毒非一般解药能解,且又难制,所以她必须要先找到。
同管家一起出了院子以后,燕卿卿就去了后厨。她的药一个时辰前才喝完,若是能找到一丁半点的药渣,也能根据那个来配不是。
她打着这个主意一路摸到了后厨。后厨此时正是忙活的时候,下人们都在为晚宴做着准备。见到燕卿卿以后,也只是行了个礼。
她悄无声息地找寻着药炉,只因食材实在太多,又这一堆那一堆,她连走过去都挺困难。
好不容易走到了药炉前,她便端起细细嗅了一下,果真是自己喝过的那个药味。只是若要让她辨认这其中的药材,她也单单只能列出两样来。
话不多说,打包最重要。
趁着他们还没收拾,她也得抓紧时间。
只是才将手帕抽了出来,准备举起药炉倒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一声轻咳,“你在做什么?”
明明后厨吵闹的很,她也都没怕。唯独这道阴沉的声线让她吓了一跳,手里的药炉也随之碎裂在地。
她暗道不好,面上却也只能佯装着镇定,“没什么,我就是来后厨看看,想帮帮忙。”
“我今日才解了你的足禁,你就知道要往这里跑,看样子你的目标很明确啊。”
她不敢回头,却被赫连十兰强硬地扯着身子转了过来。
真不知道这明棠怎么就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跟他时时处在一起不会害怕吗?
“我只是想要知道我中的是什么毒,没有别的意思。”
赫连十兰却早就已经将她的心思猜透,“明棠,你当我会信你的一派胡言吗?”
只是他心里仍是好奇她为什么一心想要离开王府,他也真的问了出来。
只听燕卿卿直截了当道:“你不是盼着我死吗,那我现在要是离开王府,不就更趁了你的心意,这样你的手中也就不必再多背负一条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