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将过,燕卿卿这边已然做好了一切准备,却还是没收到半点来自韩不周的讯息。这是怎么回事,她安排暗探去送信的行动极度隐秘,都确定了只有她和陆尧才知晓,可眼下连暗探也都没有回来。
燕卿卿心里正担心着,耳边传来颇为急促的脚步声,“公主,我们的人在碧落的府邸外面发现了派去的暗探的尸体,发现那封密函还在他手里,并没有被拿出来过。并且到现在为止,府内也没有人任何人出没。”
她瞥了一眼来人,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这已经很明显,看样子碧落已经有所察觉了,就是不知道眼下二爷的处境如何。”
“韩不周乃她亲手复活,她暂且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所以公主不必担心。”陆尧的话忽然插了进来,另外一个人就退了下去。
燕卿卿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你那边都已经准备好了,没有任何纰漏?”
陆尧有些奇怪,点了下头后不禁反问道:“现在的情况是他在碧落的府邸里,一定是没有收到我们的信,难道我们还要再擅自行动吗?”
燕卿卿恍惚了一下,才知自己因为担心韩不周,故而脑袋一时有些卡带。
“是啊,你说的是,我都要忘了这一点……”燕卿卿有些烦闷地挠了挠头,接着说,“关键是,我不相信碧落没看过那封密函。依着她的脾性,她怎么可能不看?”
只听陆尧随声附和道:“所以这也可能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为的就是让公主放松警惕?不过这碧落虽然聪慧,但她府里的人可就不一定了,所以这事也模棱两可,不好下定论。”
燕卿卿却犯愁道:“不管怎么样,今天我们算是错失了最好的一个时机。不管她有没有看那封密函,接下来我们想要再对她下手,必定不易。”
陆尧知道她眼下心里必然是乱成了一锅粥,便出声安抚她道:“公主莫要担心,善恶终有报。况且我们还有韩不周,他眼下还在府里,那我们就还有机会,不是吗?”
燕卿卿兀自思忖了一下,继而神思也跟着过处的一阵晚风飘散到了外头。
那时,燕卿卿和韩不周还在为燕穿门鬼兵一事而烦恼之际,三九却突然登门造访。他久违的出现,让燕卿卿和韩不周均怔了一下。
他一身黑衣,来时也匆匆,几乎是毫无预兆地就这么出现了。
“我说过,世间之事云谲波诡,可万变终究不离其宗……”三九来了,直奔主题,只是一顿后,便又接着说,“其实想要解决燕穿门的危机很简单,那就是从碧落身上下手。”
“那些鬼兵是因为碧落的呼唤以及禁术才得以重新以另外一种方式存活,他们杀不死、杀不尽,因为碧落没有死。想要彻底打败鬼兵,就要先杀了碧落,并且再次封印她体内的禁术。”
陆尧听了刚想问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却被燕卿卿一个眼神驳回,“三九先生,用什么法子可以彻底杀死碧落并且封印她体内的邪术?”
“将《云耕地织》三册合一,那个邪术的破解之策会自己浮现。因为我没见过,所以只知道一点点,那便是要用碧落的心头血作为引子方可进行下余下步骤,直到最后彻底封印她的邪术。”
韩不周立马接话,“现在唯一能接近碧落的也就只有我了。她生性多疑,很难相信别人。”
“可是你之前为了肃清太后一党的余孽也利用了她,她怎么可能会放过你?”燕卿卿一开始还有些激动地问了一声,直到想到他们三人千年以前的纠缠,才恍然明白了。如果说韩不周对碧落主动投怀送抱,后者一定不会放过。
且听三九沉声说道:“碧落做了这样一个惊喜等着你们,接下来她肯定会亲自上门过来看看你们的反应。她那样狂妄自大,要是看到了你们两个人关系僵硬,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顶好的乘虚而入的机会……”
韩不周却忽然定定问他道:“我们又如何确定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话呢?”
三九闻言付之一笑,“你们大可不必信我,这法子试与不试也都是你们的事情。至于我的身份,这来来回回几次,我想你们应该也都能看出来了吧?”
“和赫连柯燎的情况一样?”燕卿卿一语中的,随即便见三九轻点了下头。
“我跟着她那么些年来,也帮衬着她做了不少坏事。我虽知道赫连柯燎,可他却并不知道我。因为碧落这人行事一向谨慎,对我们也是百般防范,今日我也是趁着她修炼禁术之时才得以出来找你们。”
三九既然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么燕卿卿和韩不周也就没什么好问的了。
后面,燕卿卿和韩不周就安排了这场戏。他们如愿以偿地等到了碧落,也如愿以偿地因为她而吵了起来。因为要装得像样,所以他们也只能够循序渐进,以免被心思深沉的碧落有所察觉。
其实从碧落那个早晨来到驿站的时候,一切就都已经在戏中了。至于碧落会带着靳嬷嬷的手指过来,这一点三九也不知道,所以算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但相反,他们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从而让这个计划正中了碧落的下怀,让她和韩不周彻底因为这个而产生分歧,并且关系一度变得僵硬,给了碧落趁虚而入的机会。
燕卿卿应下了碧落的话,并且答应她去燕穿门。她早就知道那一去凶多吉少,所以心里也早早地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毕竟碧落什么手段她不是没有见过。
韩不周没有陪她一起去,是碧落想要看到的,更是他们自身想要看到的。碧落虽然知道韩不周命令青一去跟着燕卿卿保护她,却不知道那个青一乃是三九用一口真气所做的替身,为的就是保燕卿卿一命。
那纵身一跃为的也不过是让碧落看到罢了,其实真实的青一眼下还活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