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不思却咂咂嘴道:“我是怎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莫非还要我来与你们细说吗?”
陆尧正欲与其搭话,却被燕卿卿一个眼色驳回,“好了,眼下不是你们拌嘴的时候。先去确定一下赫连柯燎的身体状况吧,我也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话音才落,各相便都退下,各忙各的去了。
独留燕卿卿一人对着眼中一只琉璃花樽发呆,连窗扉外面一闪而过的黑影也不曾注意到。
……
“主子,燕卿卿有意拉拢姜家,想要以此来尽快地找到韩不周。”
三九将这一切话告知于碧落时,碧落正在挑选着接下来要暂用的肉身。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她心中不免觉得快意,“这个燕卿卿还真是病急乱投医,她以为那姜家人那般对付,以为姜家人是等闲之辈,会安生地和他们进行交易吗?”
三九满面困惑,“主子此话何意,莫不是那姜家还留了一手?”
“他们一个亟于一雪前耻,一个亟于找到韩不周,两个凑一块去,倒是好玩……”只听碧落连连冷笑一阵,才又接着说道,“只不过大长老未曾想到的事情,想必姜家其余人等也都料到了。他们是那样的贪得无厌,且韩不周说白了也属于西周皇族,他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臣服?”
见三九仍旧不懂,她便直接点明道:“如若他们成功帮着找到了韩不周,就意味着他们要重新归顺与韩不周的统治下。虽说是不用再过从前那窝囊日子了,但心中难免存有芥蒂。但若是就此一并将大燕吞下,那姜家不就不可一世了吗?”
三九惊讶失色,“这不太可能吧,大燕哪里是他们说吞下就能够吞下的?”
碧落片刻没说话,而后便是哑然失笑,却是没有再回三九的话。
三九只得放弃追问,转移话题道:“主子可想好要暂时寄宿何人的身体了吗?”
碧落却颇有耐心地反问她道:“你难道还不曾看出来吗,你觉得眼下我最适合去哪里?”
“三九愚钝,还望主子明白示下……”
“叶平怀……”碧落懒懒应了一声,别眸望向一处,“既然燕卿卿想要好好玩,那我不是也得好好陪着她一起吗?毕竟眼下韩不周不在,她一定急需陪伴。”
叶平怀……三九暗暗在心里想着,这个叶平怀不正是当朝太后的侄女吗?且她素来就是一个爱惹是生非的,与燕卿卿为外戚,关系也不是很好。若是让碧落上了她的身,那接下来怕是又要惹出不少事端出来。
三九在心中这么想着,面上却是领命应道:“好,主子放心,今夜我会将她偷偷打晕了送来。一切定然做到天衣无缝,不劳主子费心。”
三九在碧落的注目下退下,而她身后那一众木棉开得正盛。
她最近偏爱红色。
……
燕卿卿原以为这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中时,却随着太后身边的月嬷嬷的到来而生了梗,一时间遇了阻拦。
“奴婢见过公主,这厢便算作是给公主请安了。”
月嬷嬷乃是太后身边重人,通常不会过来,就算是过来,那必然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因着她的身份,燕卿卿也只得以笑脸相迎,快步上前道:“月嬷嬷怎么好端端地过来了,可是太后那里有什么事吗?是凤体抱恙又或是其它?”
见月嬷嬷只是摇头,燕卿卿会意,便让陆尧赐了座。
她那厢端正坐下来后,才肯开口道:“今日老奴也是得了太后的旨命前来与公主叙说叙说几句。太后不理朝政,但对着后宫中事却是十分上心得很……”
燕卿卿懒怠同她掰扯闲话,却也是态度极好地柔柔打断她的话道:“月嬷嬷有话不妨直说好了,这里也无旁人。”
提到“旁人”二字时,月嬷嬷却是下意识地看向陆尧。
陆尧当即懵住,有些无奈地看向燕卿卿。他表示从前也不见太后插手过这点,怎的如今却偏偏管制起来了?
燕卿卿的人,燕卿卿自然会护住,“陆尧跟着我这么长时间,是个可信之人。月嬷嬷不必防着他,都是一家人。”
“有人和太后说公主的宫里出现了从别处来的男人,当时老奴第一个想到的也是陆尧。只可惜太后说此人并非是陆尧,而另有他人,便差老奴过来问问,问问公主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她好端端地怎么插手起自己宫里的事情了?
燕卿卿正在心里纳闷,且听月嬷嬷接着说道:“太后让老奴告诉公主,公主再怎么样也都是大燕的公主,位高望重,一切事宜皆要遵循着规矩来。若是一时为了私利而误了大局,那么到时候牵扯到的可就是整个大燕了。”
燕卿卿已然是听出了她这话外音。她这厢说的不就是她要和姜家合作的事情吗?
可是太后又是如何得知的,她分明记得此事不过他们几人知晓。
他们皆不可能会透露消息……
燕卿卿眸光愈发冷淡下来,“是不是有哪个卑贱胚子去太后跟前挑拨了?”
“公主言重了,太后不过是说说。向来您的事情她一向不闻不问,如今也只是一时想到提醒两句,还望公主莫要多想。”
这月嬷嬷还真是个伶牙俐齿的主,想来太后不松口,她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劳太后惦记,我一定整肃宫风,不会再让她为我烦忧,还望月嬷嬷回去代我禀明一声。”
好生让人将其送走了以后,燕卿卿才又从陆尧口中得知叶平怀今日进宫的消息。只是叶平怀和她要做的事情之间,显然不会有什么直接联系……
那究竟是谁说的呢?
……
燕穿门底地底,皇陵。
那些个兵马俑身上的泥土随着一声低喝便开始崩裂,随之展露出的是青紫色、鲜活的皮肤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就此复苏了起来。而位于皇陵最深处的那座生死棋盘内位于阵眼的位置,有一块并不惹人注目的黑色木板忽然被顶开,一张与韩不周别无二致的面容就此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