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尧见状便上前吓唬他道:“大长老,你要是乖乖不说,我们也自有法子。我们大燕刑罚上百种,种种皆要你受得死去活来,不知你是否想要尝试一下?”
俗语有云“言多必失”,现下陆尧不就正是这样吗?但凡有头脑的,也都会细想他这话,一细想他这话,便也知晓燕卿卿先前所言虚实难辨。
陆尧说完以后也才意识到,可想要挽回却是再无可能。
只见那大长老舒眉一笑道:“我就说吧!且凭她姜不思一人,又怎会知晓我一族的秘密?你们明显就是想要框我,你觉得我一定会上当吗?”
燕卿卿冷眸扫了一眼垂下头去的陆尧后,转瞬间便又染上厚重笑意,“大长老猜的不错,姜不思提供的消息确实无关紧要,但我想你也未必知道更深的内幕吧?不然他们又怎会放任你不管不顾,些许现下我将你杀了,也都不会有人知晓。”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大长老的脸色却不复先前的惶恐,甚至还有一丝得意,“我这里有你们想要知道的秘密,你们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他有意顿了一下,继而又接着说道:“姜家一直都有和我在联系,只是你们无从得知罢了。燕卿卿,你以为你这深宅大院便能关得住我吗,我不过是在这里陪你们玩玩而已。”
姜家奇门诡术一通,暗地里使用了什么手段燕卿卿却是无从下手去查询。
一时间,她也难辨大长老这话的真假。但不论如何,在气势上她总归是不能输了他的,不若便是叫人看笑话了。
于是燕卿卿迅速敛回眼底的笑意,转而冷凝着脸望向他,一双美眸里暗流涌动,“据我所知,姜家二十年前之所以会从皇室眼前的大红人转变为退隐小边城,这其中定是有一番渊源吧?”
见他一怔,燕卿卿便知自己的话戳到了点子上。
在他佯装镇定的神色里,燕卿卿却是步步紧逼,“姜氏一族曾经盛极一时,过后为何会忽然湮灭生息,这其间种种当真是叫人好奇……”
察觉到话已编不下去,燕卿卿便折身向外走去,又吩咐着一边的下人,“大长老是贵客,你们要好生伺候。若稍有差池,我定要了你们的命!”
大长老怎么觉着这后半句分寸有度不失狠意的话是冲着自己说的呢?
下人忙点头,燕卿卿则是头也不回地离开,陆尧小心翼翼地紧随其后。
回宫的路上,陆尧想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她道:“公主怎么会知晓那事,有关西周皇族的事情,难道公主也稍有涉猎吗?”
随着燕卿卿脚步一顿,他才觉得自己是又说错了话。西周不要紧,皇族也不打紧,而这其中最为致命的是韩不周。他乃是西周君主,又怎会不知这些事情呢?
想来也是往昔两人闲来无事、就着花好月圆秉烛夜谈之际偶聊起的旁话吧。
“是二爷与我说的……”燕卿卿收起面上的怅然之色,却还是轻叹了口气,接着说,“只可惜那时他意欲与我将此事说通,因我无甚兴趣,才未得以说尽。现下想来倒也是一件憾事,如若他在,此事定能妥善解决。”
陆尧忙接话道:“他一定能回来,而且公主资质也够,处理这种事情来必然是游刃有余。”
提此,燕卿卿又没忍住地瞪了他一眼,“起初可能还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他套路了,偏偏你横插一脚。他纵然是个外强中干的,可却不笨啊,不然怎么可能当上姜家大长老的位置这么多年?”
陆尧完美地诠释了“作死”两字。
只听他附和一般地频频点头道:“是,那一下是我脑子忽然断片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以打乱了公主的计划。”
“姜家惯会使用那些巫蛊之术,可能他真的暗地里和姜家保持着联系也未曾可知,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里……”
燕卿卿皱了皱眉头,似是喃喃自语一般道:“只是眼下情况紧急,赫连柯燎撑不了几日,我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话套出来,不然到时候他没了任何用处。”
“他眼下虽囿于深宫,但我怕这也是他自己的战术……”燕卿卿又走了起来,又深看了一眼陆尧,命令道,“你且派人好生看着他,看看他有无任何怪异的举动。一旦有之,便来向我汇报。”
“还有你,不可再造次!”
燕卿卿猛地改了语气,倒是把陆尧吓得一愣。
……
燕卿卿为此事烦闷了整整半日。
是日的傍晚时分,风轻轻、夜暮暮之际,燕元期却忽然携着她想要的答案来了。
彼时,她正在姜不思的陪同下看着被染成绛紫色的云际。
燕元期的话将她从那片深云之中拉了回来,“十四妹妹,我刚从军机处得到了一个消息。我知道你在为什么烦闷,不如听我一说?”
她缓缓敛回因为睁圆得太久而有丝疲累的杏眸,愣愣地看了眼他,点头应道:“什么话?”
姜不思揉了揉眼后便巴巴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是这样的,姜家二十多年前离开西周,退居小边城,明面上说是自愿,其实不然。”
燕元期自一边坐下后才接着说道:“姜氏一族扶持了当时的西周皇后荣登上后位后,因其空有手段却身体羸弱,知晓她不久将久绝于世后便替她夺了她妹妹的身体。恰好她妹妹又得当时西周国君青眼有加,于是便就此顺理成章地用了她妹妹的身体成了皇后,也便是如今的西周太后。”
他将话说到这,后头的燕卿卿猜也都能猜的出来,“她得了权势以及重获新生以后,一定是忌惮了姜氏一族的威望。怕哪一日他们不满于此时会出卖自己,所以不妨先下手为强,以防后患?”
见燕元期抿唇“嗯”了一声,一边的姜不思也插话进来道:“所以她才会动用了些手段将姜家秘密赶出了西周,难怪我听他们说起西周皇族时也不是那么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