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卿一记尖叫都没来得及出声,又有根弦从脚底到头顶对穿,再次一紧一抽,整个人瞬间痉挛着蜷缩在地。
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已经过去,伴随着而来的是,身子被人扭麻花一般的,扭成一个长条,旋转,松开,再旋转。
燕卿卿额上沁出一层细汗,密密麻麻的,分布在面上,打湿了额间碎发,整张脸惨白的半点血色见不到。
嘉阳始终噙着一抹冷笑,看着痛苦不堪的她,眼底有报复的快意。
“白绮,你怎么样?”
姜七担忧的看着蒙面女子,她双手扣在一起,面纱下的唇瓣不断张合,正念着咒语,随着咒语不断的变换手势。
嘉阳只觉得手腕上一凉,小银蛇便从她的手腕跳到了名唤白绮的女子手上。
银蛇嘶嘶的吐着信子,正对着地上颤抖着的燕卿卿。
但见白绮走至燕卿卿面前,缓缓蹲下 身子,将结了符的手放到她的眉间。
缠绕在她手腕上的小银蛇顿时借势钻进了燕卿卿的身体里。
是钻进去了,但脸上没有一点伤口。
嘉阳在一旁看的满目惊讶,她定定的盯着燕卿卿的反应。
燕卿卿此刻已经感受不到任何外在的力量,她身体里似有一股气体在乱窜,苦于找不到出口,四面碰壁,在撞动她五脏六腑的同时,又疯狂的纠缠,后开始膨胀。
燕卿卿盯着自己开始慢慢鼓起来的肚子,恨自己没能晕死过去。
她看着肚子越鼓越大,最后竟像怀胎十月,将要临盆的妇人一般。
她没有临盆的经历,不知那感觉如何,而今只觉得自己肚子里盛满了气体,要炸了一般的肿 胀。
内脏都被挤在一旁,肺里的气息都被吐了出来,连呼吸都成了最艰难的事,若是强行喘 息,吸进去的气体便像化成了一道道凌厉的刀子,在割她的皮肉。
“啊!”
当白绮的手从她额间挪到肚子上时,燕卿卿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一记痛彻心扉的尖叫。
她痛苦的在地上不断打滚,翻来覆去,两只手无意识的不断拍打着肿 胀的肚子,那里面,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姜七,过来帮我!”
随着白绮的一记厉喝,姜七面色也跟着凝了下来,连忙起身上前,将燕卿卿不断滚爬的身子扳在原地。
燕卿卿腿脚不断的蹬着,抓心挠肺的想要将肚子里那股乱窜的气体逼出体外,幸而姜七力气大,这才堪堪能控制住她。
白绮借着姜七将燕卿卿按在地上的空隙,忙伸手在其肚皮上一划。
嗤啦——
一道白光隔着衣料落在肌肤上,燕卿卿已经疼的再感受不到任何触感,只觉得肚子一紧,那股乱窜的气体突然间有了方向,蹭的往外窜去。
燕卿卿此刻没能仔细看清肚子上的场景,但站在一旁的嘉阳确实全程看了个清楚。
她看着白绮在燕卿卿的肚子上划出道血口,不出眨眼间,淡色的衣裙便被鲜血染了个透彻,而那被划破了的衣料破口处,一条通体发黑发亮的千足从里头爬了出来。
那千足翘高了脑袋,四处瞧了瞧,突然间认准了她的方向,便窜过去。
嘉阳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尖叫着后退。
白绮在那千足一跃而起的瞬间,双手变换手势,一股暖橙色的光芒便瞬间将千足笼罩。
说来也是奇,那千足被光芒罩住之际,突然间变得乖巧,那光芒像是个气泡,将千足包裹在其中,起起落落的漂浮着,最后落在白绮的手心里。
嘉阳见那千足没了攻击人的趋势,这才犹豫着上前,拧眉道:“这便是子蛊?”
白绮看了地上已经昏迷的燕卿卿,心头的戒备松下:“嗯,不过现在的子蛊刚脱离母体,还很虚弱,需要养上七日。”
“还得七日。”嘉阳面上多有不悦,但也不好多说些什么。
只睨了一眼燕卿卿道:“那她是不是没什么用处了?”
白绮与姜七对视一眼,姜七道:“常理上来说,是这样,不过郡主还是留着她为好。”
姜家人做事,向来求稳,若非多年前被赶出西周时留了一手,如今也不能再回西周去。
因此,万事留一线,是他们向来的行事风格。
嘉阳有多恨燕卿卿,姜七是知道的,他想,若是他此刻不说上这一句,燕卿卿的性命嘉阳现在便要取了去。
果不其然,嘉阳虽不甘,但还是收回了眸子里的狠戾,冷哼一声,转过身去。
“姜七,该去置放子蛊了。”
白绮唤了一声,姜七应了声,两人往屋外走去时,都没注意到本昏死在地的燕卿卿,唰的睁开眸子。
她眼底爬满血丝,手中紧攥着鬼蛛,悄无声息的盯着姜七的方向,随后,在三人都没有任何准备之际,从地上一跃而起,与此同时,手中的鬼蛛扔向姜七。
原本抱着八条腿,动也不动宛若死了一般的鬼蛛,在被扔出去的瞬间觉醒。
它伸展着身子,八条腿舒展开时,燕卿卿才发现它的腿比它的身体要长处好几倍,且腿上密密麻麻的分布着细碎的绒毛。
鬼蛛迅速抱住姜七的头,蜘蛛嘴里吐出蜘蛛丝,仅仅一瞬间,便将姜七的头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姜七的视线与呼吸被堵住,跌跌撞撞之下,辨别不了方向,只得胡乱的扯着脸上的蜘蛛丝。
他扯得快,鬼蛛吐丝的速度比他更快。
姜七被缠住,白绮除了会巫蛊,没有半点身手,嘉阳便更不用提了。
燕卿卿就是在这个当口,逃了出去。
但出了屋子才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了一间府邸里。
府中有四下行走的下人,她突兀的逃出来,浑身狼狈,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什么情况。
短暂的僵持后,只听得一人嘶吼:“抓住她!”
顿时,四面八方的人涌上来。
燕卿卿心一沉,眸光迅速在圆形以自己为中心包围圈冲上来的下人们,寻找着突破口。
就是这里了!
燕卿卿微微弓下 身子,后脚跟离地,手肘往后摆,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前半身。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