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一记激动不已的唤声自背后响起,燕卿卿收起眸子里的低迷,转头看去。
陆尧与赫连柯燎双双走来,赫连柯燎倒还好,面容俊朗清透,反观陆尧,憔悴的像是两日没睡好觉。
事实上,他也的确两日没睡好觉。
那日青 楼里燕卿卿被老 鸨领走后,他还同赫连柯燎笑话她艳福不浅来着,但转瞬的功夫,便听得三楼一记尖叫。
陆尧当时心内便一咯噔,不安的窜了上去。
当见董婉儿肿着半边脸,神情狼狈的坐在地上时,头皮一炸。
“公……公子呢?来你房里的公子呢?”陆尧忙问。
董婉儿坐在地上啜泣:“方才屋里闯来个歹人,欲,欲凌 辱奴家,小公子见状相助,那知那贼人本事大的很,奴家险些被他得逞,幸得小公子相救,但小公子他,他被贼人打晕带走了……”
陆尧眼前一黑,差点便要一头栽倒。
这京师果然与他们八字不合,刚来这一晚上,便横生是非。
陆尧发誓,待到找到公主后,一定马不停蹄的回燕穿门,一刻也不多留!
谁知道他娘的还会生出什么事端来啊,他的心脏承受不住了啊!
“公主?”
嘉阳郡主听得这一声唤,疑惑的看向燕卿卿,在仔细将其打量一遍后,了然。
早间听闻大燕有个艳绝九州的十四公主,瞧着惊人的容貌,即便未施粉黛,也出众的人群中一眼相中,想必便是那十四公主了。
嘉阳眼里流露出一丝嫉妒,女人之间极爱攀比,比家境,比才华,比容貌,容貌是首要,也是能给自己带来优越感的最好的武器。
她自认为自己容貌上乘,但在燕卿卿面前,却还是逊色了些,尤其是,她前些日子脸上起了红疹,便更比不得了。
嘉阳丝毫不掩藏自己的妒忌,那双眸子里的光几乎要灼伤她的眼。
燕卿卿侧眸,见江甚波澜不惊,依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慵懒。
她眉一紧,恰好此时赫连柯燎走上前来,随手将一支发簪递给她:“束上吧。”
燕卿卿敏锐的察觉到江甚的气息波动了下,她唇一勾,接过发簪,手腕翻飞间,将三千发丝盘在脑后。
细白颈间有细碎的绒毛,长发撩起时,便明显的落入眼底,偏她微微抬手,将额间落了几缕碎发拢到耳后,青葱的指尖划过后颈那一圈绒毛,无形中便诱人的很。
赫连柯燎眸中的深蓝更深,眸底如一汪平静的海水,似要将人吸进去。
燕卿卿浑然不觉他的注视,她只关注江甚。
后者面容被面具遮挡,看不出情绪,只露在外的狭长眸子微微眯起,迸发出一丝不悦,一丝危险。
燕卿卿弯起唇角,扭头对赫连柯燎道:“我现在正好没事,四殿下要一起去吃顿便饭么?”
赫连柯燎极其绅士:“好啊。”
两人正要离开时,江甚声音冷不丁的响起:“看来公主口中的报恩只是说说而已。”
燕卿卿无辜的看着他:“是你自己赶我走的。”
江甚冷眼相对:“我何时说过?”
“江甚!”嘉阳郡主急的跺脚。
江甚目不斜视:“去做饭。”
燕卿卿立刻应声:“好嘞。”
“我欠四殿下一顿饭,改日再请你。”
对赫连柯燎留下句话后,她一溜烟跑进后厨,生怕江甚临时反口一般迅速。
江甚眸光闪了闪,看向赫连柯燎:“恕不远送了,四殿下。”
赫连柯燎也不恼,对着他的背影道:“那便今晚聂阁见。”
江甚脚步不停,嘉阳看着他的背影,气的青白着一张脸,扭头跑开。
赫连柯燎跟上去,转眼间,只剩陆尧一人留在原地。
他正处风口,一阵风吹来,吹清了思绪。
他要说什么来着?
哦,京师不宜久留!
得赶紧带公主回燕穿门!
不过,今晚便是聂阁拍卖会了……
陆尧面上一缕纠结,后安慰自己。
无碍,就这一晚上,再怎么时运不济,也不至于再发生什么大事了。
后来的陆尧回想起来,恨不得甩自己一个耳光。
意外之所以称作是意外,是因为它发生的本就在意料之外。
身处京师的他们,始终没有嗅到那暗处散发出来的,风雨欲来的味道。
……
酉时,聂阁拍卖会正式开场。
燕卿卿请了个假,告别江甚后,在拍卖会现场找到陆尧。
“公主说什么?”
陆尧怀疑自己耳聋了一瞬,他看向燕卿卿,请求再听一遍她方才说的话。
燕卿卿重复道:“我要江山图。”
“公主可有钱?”陆尧灵魂反问。
燕卿卿摇头。
“那公主如何拍下江山图?”
陆尧差点被气笑了,那可是江山图啊,毫不夸张的说,今晚到场的一多半人都是为了江山图而来。
届时江山图的价钱会被抬到多高,已经是可以预料到的场面了。
她要江山图?
钱呢?
“我没钱,但是我同样有宝物可以交换。”
燕卿卿尾音还在空气中打着璇儿,嘴便被陆尧一把捂住:“公主疯了?《云耕地织》可比江山图宝贵多了!”
燕卿卿拍开他的手:“谁说我要用《云耕地织》交换了?”
“那……”
“你瞧瞧,这样物件儿可能换下江山图?”
燕卿卿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物,放到陆尧手上。
一块通体发红的砚台静静的躺在掌心,屏息间,似乎还能感受到热流钻进四肢。
陆尧盯着手中砚台看了好一会儿,忽而瞪大了双眸:“这,这莫非是秦皇作那副江山图时用的红石砚?”
江山图,红石砚,狼毫笔,被并称为三大奇宝,据说,若是这三件宝物聚集到一块,由一人执笔描绘江山图,便可以看到秦皇时代的景象。
因此,江山图固然人人想要得之,红石砚与狼毫笔也缺一不可!
陆尧将红石砚往燕卿卿手里一掷:“不行!不能用此物去换江山图!”
“为何?”
燕卿卿只想要江山图,这红石砚是她去拿《云耕地织》时,在那一堆闪闪发光的珠宝中一眼看到的东西,便也顺手拿了,她只觉得这红石砚顺她眼缘,又看起来珍贵。
但江甚想要的是江山图,又不是红石砚,她一物换一物,有什么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