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这些蛇战斗力这么强的吗,捕蛇箩筐这么快便被挣脱了?
燕卿卿一颗心不断下沉,她迅速回头,却愣怔在原地。
箩筐完好,还是七个,一个没破。
发出声响的不是蛇,而是人。
她紧盯着那暗处的身影,从身高来看,不是女人。
“十四公主?”
来人忽的出声,燕卿卿只觉得耳熟,这声音好似在哪儿听过。
“是我,赫连柯燎。”
赫连柯燎自报家门,燕卿卿恍然想起,她见其走来,确是赫连柯燎的面容,总算撤下警惕。
“四殿下怎会在这里?”
松懈之后,燕卿卿又觉得不对。
他不是早就回西周了么?怎么又到大燕了,还这么巧的出现在此处。
赫连柯燎回的实诚:“上次前来大燕没能带回水稻品种,听闻大燕现任国君廉政爱国,是个不可多得的仁君,故而再来碰碰运气。”
燕卿卿微微皱眉,他的回答避重就轻。
而赫连柯燎说着,目光挪到地上那不停晃动的箩筐上,黑暗里,眸中一闪而过的异色,他咦了一声,奇道:“这箩筐里是什么,怎么还在动?”
“别动!”
燕卿卿见他好奇的上前查看,面色俱变的阻止,却还是迟了一步。
赫连柯燎已经打开其中一个箩筐,里头冒着绿光的蛇蹭的下滑出,强势攻来。
燕卿卿想都没想的一个闪身上前,抄过那已经空空如也的箩筐,往洞口处一扔。
但见,数条闪烁着绿色光芒的长影随即掉头,一溜烟儿的钻进箩筐里,燕卿卿正想去将箩筐口堵死,忽的腰身一紧,耳畔风声呼啸而过。
再回神时,人已经被带到了地面上。
她眨着眼睛,显然还未从环境变化中回过神。
“公主编织的那是什么箩筐,蛇竟然会自动钻进去?”
尉迟柯燎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燕卿卿眸光一闪,她含糊道:“山中猎户经常用这种箩筐捕蛇,所以俗称捕蛇箩筐,在大燕没什么稀奇的。”
尉迟柯燎哦了一声,意味不明道:“大燕还真是人杰地灵,好东西层出不穷。”
燕卿卿干笑一声,不接话,就算是将此事揭篇。
她话锋一转,转移话题:“四殿下来燕穿门是有什么事么?”
尉迟柯燎回的光明正大:“素闻燕穿门有一条燕穿江,横通下流各个分支,是出自当朝苏太师的手笔,众所周知,我西周多水,想借鉴此法,将水流引出,匀平一些,至于为何来到这瘴雾林,纯属意外,说出来还望公主莫要见笑。”
燕卿卿噙着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我住的客栈溜进来一只兔子,那兔子毛色极好,恰好家中小妹喜爱兔子,便想着捉回去送给她,于是一路追来,不知不觉,便进了这瘴雾林,后听到此处有尖叫声,便循声而来,没想到是十四公主。”
那可真是巧的很。
燕卿卿没心情,也没功夫去辨认他话里有几分真假。
她在蛇洞里沾了一身的蛇腥味儿,难闻的要命。
“那四殿下可否找到出去的路?”她问。
尉迟柯燎耸了耸肩:“试试吧。”
他说着寻了个方向走着,却步伐缓慢,刻意在等她。
燕卿卿跟的紧凑,生怕再像跟丢妆十娘那样,跟丢他。
“十四公主为何会在此?”
前方传来尉迟柯燎的发问,她抿了抿唇:“此时说来话长。”
“方正这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时间倒成了最富有的东西,十四公主不妨说来听听?”
燕卿卿转念一想,沉默着走也是走,倒不如说说话,转移下注意力,好过她此刻被腥味熏得头疼的好。
于是清了清嗓子,将她如何被怪物似的绿眼人攻击,又被妆十娘救下,可没想到妆十娘摆了她一道,将她推入蛇洞的经历说了一遍。
她用词平缓,似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丝毫不让人觉得,经历了层层凶险的人,是面前这平淡阐述的小女子。
尉迟柯燎放慢了脚步,与她并肩,侧眸时,便能看到她好看的侧脸。
不同于平日里的柔和,与黑暗重叠的侧影硬是生出一丝坚毅与倔强。
很难想象到,这样一副瘦弱的身板,几经生死,辗转后,还能这般云淡风轻。
尉迟柯燎眸光一动,他道:“公主如何确定推你的人是那妆十娘?”
燕卿卿从袖口掏出一个月牙白色的被保存的很好的荷包,在他面前晃道:“我在掉下洞前,手忙脚乱下瞎抓的,这荷包我曾在妆十娘身上见过。”
妆十娘总是一袭红衣,腰上却挂着颜色跳跃的月牙色荷包,便格外显眼。
她一早便说过,她记忆力不错,看过的东西,便基本不会忘记。
尉迟柯燎盯着那荷包眯起眸子,蓝色的瞳孔被挤压出一线凌光,一闪即逝。
“我猜,妆十娘应当是那些刑部逃出来的死刑犯的头目。”
燕卿卿猜测着,赫连柯燎挑眉:“为何这么说?”
“太巧了,她出事时,正是刑部死刑犯逃出时,而燕穿门作 乱的正是京师那群死刑犯,她又刚好出现在这里,她说是救了我,但浑身却没有一处伤痕,你没见过那些绿眼人,他们根本不像人类攻击,那样莽的攻势下,就算她功夫再好,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的。”
就算是青一,也受了好几处伤。
妆十娘只是轻功了得,她身手比不得青一,就算侥幸逃脱,也不该如此干净。
怪不得她醒来见妆十娘时,便觉得有说不出的怪异,此时想来,原来怪在这里。
她发髻太完好了,一丝不苟,衣衫整齐的像刚熨过一般,浑身上下别说是伤痕,就连丝泥渍都看不到。
百密一疏,妆十娘定也没想到,这一点小细节,竟出卖了她。
燕卿卿长呼一口气,将荷包重新收起,叹息道:“说起来,是我的疏忽导致她受伤,也不知陆尧会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