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辆马车磕磕碰碰的往前面行走,虞清绝在后面用尽了一生的云起。
只是,无论怎么样也追赶不上,就好像是一个愚蠢的人在追赶时间一般可笑。
没有人会追赶得上时间,同样,她也追不上那一辆马车。
虞清绝突然哀嚎一声,她痛恨此时此刻说不出话,痛恨自己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但是即便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她也要叫出来——
呜——
尽管叫出来的声音不是那么好听,但是却是撕心裂肺。
如同死了同伴的候鸟,如此悲切。
连坐在马车里面的琴音和袁建都情不自禁往回头看。
虞清绝一边跑一边摔跤,她神色悲痛,嘴巴一张一合。
像是在吼叫,像是在诉说。
那一声悲鸣让赵子尘的心都差点破碎了。
他追上前去看着小哑巴悲痛的乱叫,他喘着粗气说道:“他走了,就让他走了,你别追,你追了他也不会回头。”
虞清绝蜷缩着身子,眼泪就这般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边流一边张着嘴巴乱叫。
并不完美的声音,几乎快要算是杂音,但是听起来却是那般的悲伤。
赵子尘把虞清绝往自己的胸口按,想要平复小哑巴的情绪,但是却是徒劳,那马车越走越远,小哑巴情绪越来越激动,最终,终于,那马车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小哑巴发着高烧,又情绪激动,一不留神便眼神一黑栽倒在了赵子尘的怀中。
在现代没有这种轰轰烈烈的感情,自己喜欢的东西被别人所占有,虞清绝没有半点情绪。
在职场,虞清绝是出了名的吃得开。
吃得开什么,不过只是多吃了亏而已。
别人看不上的给她,她照单全收,别人做不了的业务,她卖命和别人喝酒喝一晚上,喝到胃出血才签下了单子。
她在职场那般拼命到最后癌症什么都没有剩下。
她无所谓。
可是为什么偏生到了这陌生的时空却有这么一段连做梦梦见心都会痛的感情。
赵子痕,你别走。
感觉就好像是此去一别便是终生。
这是她唯一一次,如此强烈的想要一个人,想要他留下来,或者带她一起走。
可是这一切不过只是,镜花水月。
“你看见了吗,皇上,小哑巴对你没有丝毫的感情,你看见那日她追马车的模样,差点把自己的嗓子都给喊废了,却不是因为你。”
湘南靠在偏殿的门口,淡然如斯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高烧不退的虞清绝,冷嘲热讽的对着赵子尘说道。
赵子尘坐在床边,声音有些疲惫,“那又如何,感情不是一朝一夕,朕留她在身边就足够了,不管他爱不爱朕,那跟朕没有任何关系,朕爱她就行了。”
“本宫曾经以为只要嫁给了你,便获得了你的心,真是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如此单纯,如今嫁给了你,本宫如愿以偿,同时,也失去了你,呵。”
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湘南问道:“一直有个问题,萦绕在湘儿心中许久,今日想要问问皇上,希望皇上能顺从自己的内心回答湘南。”
“什么?”
“倘若没有出现小哑巴的话,皇上会和以前那般喜欢湘南么?”
赵子尘几乎是没有思索的回答:“朕现在也一样喜欢你,但是喜欢分很多种,男女之情却只有一种,朕可以对你是任何一种喜欢,但是绝对不会是男女之情的喜欢。”
湘南勾唇一笑:“可是湘南要的只有一种,皇上却可以给湘南千百种,这个小哑巴你非要留在宫里,对于她来说,未必也是一种幸福,皇上既然喜欢她却不应该禁锢她。”
赵子尘眯着眼睛道:“朕不觉得所谓的放任自己喜欢东西自由,便是幸福,朕觉得,喜欢就要好好保护起来,哪怕她失去自由,那又如何,能在朕的羽翼之下安心生活的,比放任自由更好,否则朕会无比挂念,然后郁郁终生。”
湘南转身离开了偏殿。
以前总觉得赵子尘是块木头。
而且还是那种朽木,说话古板的很,而且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犹记得七岁那年送给赵子尘自己最喜欢手绢,赵子尘拿到之后并没有太多的表示。
那个时候她觉得子尘大抵是因为年纪太小,所以不太懂一个女孩给男孩送手绢是什么意思。
可是岁岁年年,从手绢到喜欢香囊到钟情的配饰,他却依然不太懂,也没人和表示。
对于湘南来说,长大以后便知道了赵子尘是个木头。
完全不懂女人的心思。
她这般安慰自己,直到今日,才看的清楚。
原来赵子尘从来都不是一块木头,他只是对她不是男女之情。
赵子尘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那般的深情,他自然是爱的深切,可是她这么多年的感情可谓是功亏一篑。
罢了,现在想要的权利不是在手中么。
皇后,一宫之主。
她现在觉得心里如此这般不平衡,大抵只是因为还有一个太后压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才会觉得不舒服,倘若哪日太后真的颐养天年,她可能才会释然吧?
小哑巴的高烧持续着,整个人的命几乎是危在旦夕。
而另外一边,琴音赵子痕和袁建也踏上了去封地的路。
尽管在路途之中琴音三番两次的叫王爷的名字,和王爷说话,但是王爷就当做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坐在马车内,时而打盹儿,时而靠在一旁不动声色。
他既不说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琴音起初还是抱着王爷在“装疯”这样的心态,但是眼瞧着已经离开长安城这么久了,如果王爷是装疯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恢复正常了啊,所以一开始琴音还抱有期待,但是现在,期待逐渐已经被失望所代替,最后演变成了绝望。
袁建在途中试图打算小声的打开手上以及脚上的锁,可惜不管袁建怎么努力,锁头就是打不开。
而且护送马车的差不多有十几个人,除开马夫,每个人都把马车围的团团转。
看样子不是护送,而是监视。
琴音叹了口气说道:“如今我们算是到了绝境了,王爷失心疯,我们又被太后的人给监视着,想来是插翅难飞了,袁建,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命丧于此?”
袁建皱着眉头,“如若真的是去封地,那倒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就怕不是。”
“你什么意思?”琴音疑惑的问。
“意思很明确,太后恨死我家王爷了,定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瞧瞧现在我们手脚被束缚,不是正应了那一句话吗,待宰的羔羊,倘若太后在中途找个什么花招,或者把咱们秘密解决的话,想来咱们也是没有办法抵抗的。”
琴音突然这么一想,似觉得有道理,她微微的咬唇道:“不管怎么样,这辈子我都认定了王爷,只和王爷同生共死,即便是命丧黄泉,客死他乡,我也无所谓了。”
袁建这才正儿八经的打量起这个女人。
之前那小哑巴的光芒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以至于他压根都没有太在意这个女人。
基本上说是被忽略了,有些时候觉得这个叫琴音的女人作死的不得了,有些时候又觉得她是咎由自取。
如今这般接触一番之后才感觉到,原来她对王爷的感情竟然是这般的浓厚。
“对不起,琴音姑娘,以前奴才有得罪之处,还请姑娘不要生气。”袁建低着头说道。
琴音笑了笑道:“无妨,走之前我听说,娘亲已经被放了出来,而且之前在王府,确实是娘亲做事做的太过分了,而且之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现在我只想一心一意的跟着王爷,其他的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