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宗祠的一路上,老族长和凤九天两个人,就像是左右护法一样,将冷凝月牢牢地护在正中间,而且,两人的神识也始终锁定在她的身上。
似乎,不管她想要往哪个方向逃跑,他们都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并将她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扼杀在摇篮中一样。
在两人的“协同”下,冷凝月终于进入了宗祠。
今天的宗祠,和昨天傀儡来的时候,略有不同。
只见,祠堂的大厅之中,不再是空荡荡的一片,而是多出来了一个蒲团。
昨天她的傀儡来的时候,是没有蒲团的。
除了这一点以外,似乎就没有其它的区别了。
她又释放出神识,朝着四面八方扫去,却发现,不管她这么看,都看不出别的特殊之处。
就好像,这真的只是一间普通的祠堂,里面没有任何机关。
但是这……
可能吗?
如果祠堂之中的一切都没有区别,让她探究不出危险的地方在哪里,那么……
最大的危险,或许原本就不在祠堂中,而是存存在别的地方。
比如,她左右两侧的人。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不准备再装蒜。
转身,她看向老族长,问道:“老族长,接下来的所谓传承,究竟是个什么步骤?是你们将我扒皮抽筋,还是摄取我的灵魂,占据我的身体?”
老族长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一愣过后,他呵呵轻笑道:“传承总得一步步进行,着什么急呢?你先跪到那蒲团上,给祖宗们磕三个响头,才算是开启了传承的第一步。”
“有必要吗?”冷凝月撇嘴:“幽冥族最古老的祖宗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又何必给那些伪祖宗磕头?”
随即,嗤笑一声:“何况,我给他们磕头,他们也不一定愿意接受。毕竟,你身为他们祖宗,却将他们当成了器皿和工具,只等他们体内的能量成长到一定的地步,就将人杀了,以收取能量。”
“我想,这些人死的时候,一定很不甘心。如今看到我这个可怜之人即将步了他们的后尘,他们一定会心生悲悯,便是我不给他们磕头,他们也不会怪罪的。”
又看向老族长:“倒是族长你……我见过的丧心病狂的人也算不少了,便是像天尊那么目中无人又嗜血残暴的人,也没有将天绝大陆的普通无辜之人当成器皿来培养。像您这样的丧心病狂到一定地步的,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
她虽然没有指着老族长的鼻子开骂,但性质也算是差不多了。
一旁的凤九天冷下了脸,反倒是老族长,一点儿都不生气的模样:“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咱们该进行下一步程序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她的身体周围像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一样,顿时动弹不得。
不过,她还能说话:“要我跪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麻烦你先回答我一下,小白在哪儿?”
“你是说,那一头上古五爪金龙?”老族长呵呵呵一笑:“它呀,被我困在了禁地里。巧的是,我禁地里所关押的,也是一头远古神兽,而且还是成长期的神兽!”
冷凝月神色一动。
成长期的神兽……
小白曾经说过,真正的神兽,只会存在于神界之中。
像他这样遗落在天绝大陆这样的小小面位的情况,本就是凤毛麟角。
一般来说,一片大陆上,存在一头上古神兽就已经相当了不得了。
存在两头的话……
她凝重思索的神情,在老族长看来,像极了是在担心小白的安危。
他像是生怕打击的她不够一样,继续道:“我知道,你那一头神兽的成长潜力很可怕,甚至,在成年之后,我禁地中所关押的那一头神兽,都不一定是你那契约兽的对手。”
“不过呢,成长潜力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什么都不是!这个道理,你该明白。”
言外之意,他要在小白彻底成长到无法打败的地步之前,将小白给灭掉。
或者,用什么方法来逼迫小白臣服。
“不对……”
冷凝月眸中精光一闪,看向老族长的目光越来越奇特:“你在撒谎。”
老族长一愣:“什么撒谎?”
其实,在来到幽冥族之前,她的心中始终盘旋着一个疑惑。
那便是,关于幽冥族的人的寿命的问题。
按理说,冥府和人界属于一个系统的两个组成部分,其中的普通人和高手的实力、寿命,在一个大范围之内是持平的。
但,幽冥族却是一个例外。
幽冥族从真正意义上来说,算不得神族,而是由一个远古高手所开辟出来的特殊地域,然后在这个地域之中圈、养了一群特殊的人。
而这个面位上的高手,再怎么实力强劲,寿命绵延,都不该超脱于这个面位的正常水平。
可事实上,幽冥族的人的寿命,却比正常人多出太多太多了。
这……很不正常。
原本,冷凝月虽然心中觉得惊讶,却也只把这当成了是幽冥族的特殊环境所造就的特殊情形。
但,老族长刚刚却提到了上古神兽。
据她所知,这个面位上,一共就出现过两头上古神兽。
一个是小白,另一个,就是小白的母亲。
当年,小白的母亲在把小白藏好以后就下落不明,她还以为,对方已经回到了神界,或者是去往别的面位了。
但现在,她却有了别的猜测。
而如果她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老族长的身份就有待商榷了。
老族长看着她深思的神情,眸光顿时变得暗沉了起来:“凝儿,你好像猜出了什么?”
他的神色越是异常,冷凝月就越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我应该是猜对了。”
“哦?说说?”
老族长反而不着急动手了。
一旁,凤九天顿时急了:“爹,不能放任她浪费时间了,这个女人太过狡诈,一旦给了她暗中布置的时间,我们的计划就有可能会失败。”
他可没有忘记,她昨天是怎么失败的。
“白痴,你以为我是你么?”
老族长彻底抛弃了老好人和好父亲的人设,口中不冷不热地训斥着儿子,一双眼睛却是牢牢定格在了冷凝月的身上。
冷凝月反而不紧张了,她饶有兴趣地看了凤九天一眼,这才将视线重新投注到老族长的身上,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您应该不是什么血脉突变的高手,而是从神界下来的人吧?”
老族长本就阴沉的神色,越发阴沉了几分。
凤九天则是愣住了:“神……神界?”
看着凤九天一脸懵逼的模样,冷凝月啧啧称奇一声:“对自己的儿子都瞒的这么严实,我真的不知道是该夸您心思缜密好呢,还是该说您没有心,对谁都无法信任好呢?”
“怎么看出来的?”
老张的神色反而放松了下来,苍老的面庞又恢复了曾经的慈祥。
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老者。
冷凝月也不隐瞒,娓娓道来:“这还多亏了您亲口提示了我,不然的话,我还想不到这个层面。”
“一般来说,同一片低端面位会出现两个而以上的神界之人的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这些人凑巧来到同一片低端面位的可能性,就更是不可能存在。”
“除非,来到这里的人,本身就有关联。”
“比如小白和您口中的那一头上古凶兽。”
“继续。”
“能够被称为上古的,基本上都是神兽。这一点,不管您怎么丑化它的形象,都是没有用的。得到这个结论以后,再联系我刚刚的推论,那么,小白和禁地之中的凶兽的关系,就一目了然了。”
“当年,神龙族遭遇叛变,是王后冒死将小白带出来的。所以,那所谓的凶兽,肯定是王后。”
“您居然有本事囚禁神龙族的王后,那么,您也是从神界下来的,并且您的实力不弱于王后,这也是可以肯定的了。”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您可以存活数万年,还能够创造出寿命最短也在三万年左右的族人。因为,他们体内的血脉,都是被弱后过后的神族血脉。”
“就凭这一点?”老族长的神色越发放松了。
冷凝月点点头:“是,就凭这一点。”
老族长呵呵一笑:“我从前曾经听说过,真正的心思缜密之人,往往拥有这样出人意料的本事。他们仅仅凭借一句话或者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线索,就能纵观全局,就像……四大神王一样。”
“有人曾经和我说过,不能小觑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即便是四大神王,也有可能会因为轻视敌人而尝到苦果。我以前还不信,现在,我信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打量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冷凝月。
忽然,他扭头看向自家儿子,问道:“你觉得,把她炼制成傀儡,给欣儿当护卫,如何?”
凤九天起先一愣,不过很快,愣怔就变成了狂喜:“绝佳的杀人利器!只要将她炼制成绝对听话的傀儡,那将来,欣儿的安危就不必我们操心了。”
“而且……”他像是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奇怪:“让她当欣儿的傀儡护卫,欣儿应该也会很开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