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几千里外的朝焰国,宁王府内。
一抹高大的人影速度飞快,眼看着就要离开宁王府的大门。
在即将到达宁王府大门处的时候,那人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院内,眸中划过了一抹剧烈挣扎之色。
不过很快,那一抹挣扎就变成了决绝:“母妃,对不起……”
一想到,那个小女人竟是命途多舛至此,如今更是被传说丧了命,他的心就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尽管所有人都在传说,那个小女人已经死在了裂风山上,这个消息被传的有鼻子有眼的,但是他……不信!
吱呀。
紧闭的大门,被他轻轻拉开,只要离开了大门,他便自由了。
虽然母妃总说,让他远离那个小女人,不要掺和那个小女人的事情,可他……做不到。
若她过得幸福,他或许还能强迫自己压下所有心思。
可他得到的消息,却每一桩每一件,都与“幸福”这两个字无关!
所以,他一定去亲眼看一看!
除非看到她的尸骨,否则,他绝对不相信她已经死了!
就在他的脚前踏一步,马上就能够离开宁王府的时候,却听一道清冷的女声在身后响起:“熙儿,你要去哪里?”
高大人影身形一滞,认命地停下了脚步。
扭头看去,他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的女子,眼珠子乱转着,口中却是恭敬地唤了一声:“母妃。”
出声之人,赫然就是宁王妃。
这一位宁王妃,自从见到冷凝月以来,对她所表现出来的,从来都是不喜。
而那一抹高大的人影,自然就是玄寒熙了。
正是因为知道自家老娘不喜欢那个小女人,所以玄寒熙才会想要偷偷摸摸离府。
谁承想,却是被抓了个正着。
“熙儿,你还没回答我地问题。”
宁王妃的身边,没有跟任何仆从婢女,只有她一个人缓缓踏步而来,那一双清冷的眼睛里,这会儿的光芒格外幽深。
玄寒熙被吓了一跳。
因为,他从未见过自家老娘这副模样。
心里升起了一瞬间的别扭感受,不过很快,玄寒熙就摆脱了那奇特的感觉,回道:“娘,儿子有事情要出趟远门,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一年半载。这些事情,儿子已经用书信言明,放在我的房间里了。”
母妃从来都不喜欢那个小女人,若是被母妃知道,他此番出门,是为了寻找那个小女人,怕是会横生枝节。
不过,他也不太担心就是了。
因为,母妃很少会过问他的事情,每次他想要外出游玩,只需要跟母妃说一声,甚至不需要说出他去了哪里,母妃就会痛快地放行。
这个笃定的念头刚一落下,玄寒熙就愣住了。
因为他听见,宁王妃淡淡道:“你是要去找冷世女吧。”
玄寒熙:“……”
母妃,您能更不能不要这么聪明?
尤其是在,不该聪明的事情上,就更是不要这么聪明?
宁王妃没理会玄寒熙愣怔的表情,可神色却是冷了下去:“不许去!”
玄寒熙顿时急了:“母妃,我知道您不喜欢那个小女人,也知道她不符合您的未来人媳妇儿的要求,但我是真的喜欢她的!”
“而且,我们的清白都给了彼此,不管世人怎么想,我和她都已经是彼此的人了。所以,她如今出了事情,我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看一眼地!”
“你们的清白,给了彼此?”宁王妃勾了勾唇,一脸嘲弄之色:“熙儿莫要忘记,她在回去的时候,已经和慕尘卿太子好上了,像她那样管不住两条腿的人,指不定已经……”
玄寒熙面色一变。
尽管宁王妃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但聪明如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老娘这“已经”两个字后面的潜台词?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真的可能会发生,他的心里就是一阵纠结。
闭了闭眼,玄寒熙的呼吸也随着变得缓慢了下来。
“回去吧。”宁王妃看着自家儿子的表情,淡漠的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只是转身往回走去。
她知道,熙儿是个大男子主义者,不可能能够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事实上,对于这个年代的所有人来说,不管是男是女,都没有办法接受,一个女人在婚前与多个男人厮混。
尤其是,冷凝月的名声向来不好。
这个笃定的念头刚一落下,宁王妃就愣住了。
因为她听见玄寒熙暗哑的声音:“娘,我已经因为误会和不信任,而错失了和她在一起的最佳机会,如今,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了。除非是她亲口告诉我说,她真的和慕尘卿……不然的话,我不信!”
是啊,他不能相信。
过去,他因为臆想和各种胡乱的猜测,经常惹得那个小女人生气,甚至于,就接连朋友都没得做。
聪明如他,若是再犯同样的错误,岂不是变成最大的傻子了?
在宁王妃陡然阴沉下来的目光中,玄寒熙突然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娘,这一趟,我非去不可!不论她是否还活着,我都必须要亲自验证一翻。”
“就像,她当初为了我而做的一样。”
宁王妃的眸中,划过了狂涌的风暴:“你可知道,你这一去,意味着什么?”
在她说话间,院中突然狂涌起了猛烈的妖风,那一阵妖风吹乱了不远处的花草,更是将院门重重闭上。
嘭!
听见院门被毫无预兆关闭的声音,玄寒熙虎躯一颤,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老娘:“母妃……”
这一刻,母妃身上所爆发出来的威压,分明超过了剑灵师的境界!
然而,宁王妃却不理会他的震惊。
她一步步走向他,眸中淬着冰:“你可知道,圣黎族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一旦被他们惦记上,莫说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灵师,你爹也不过是帝国之中一个不重要的侯爵,就算你已经成长为了幻灵师,而你爹是这朝焰国的皇帝,也根本就起不到半分作用!”
“只要他们想,你、我、你爹!我们一家,全得完蛋!”
“什么?”玄寒熙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强势的势力,竟是连一个帝国都能轻易拔起?
不过,他只是震惊了一瞬间,就相信了宁王妃的话。
因为,冷太师不就是像母妃所说的一样,便是再怎么位高权重,也被人轻易在一夕之间拔起了么?
玄寒熙不禁纠结了。
“如此,你还想要去找她吗?”
见玄寒熙的眸中染上了纠结的神色,宁王妃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可声音还是有点儿冷。
玄寒熙定定看着宁王妃,心中如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般。
良久,其中的一个小人终于胜出。
他闭了闭眼,声音很是沉重:“娘,您风华正茂,完全可以再和爹爹生十个八个儿子。但是那个女人,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若我不去寻她,说不定,她会一直藏在某个角落里吃苦。”
说着,他深深看了宁王妃一眼,而后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若我此去真的会给府中带来危险,便……断绝关系吧。”
“你这个逆子!”
宁王妃陡然一怒:“既然你为了那个女人,可以不要我们着做父母的,那我也可以废了你,就当从来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也省的将来,因为你而连累了全府上下!”
说话间,她右手掌心一抬,一股深蓝色的灵力便浮现在了玄寒熙的面前。
玄寒熙顿时眼眸圆睁。
猎户山,乃是一片绵延的山脉,据说,山中宝物多多。
当然,大山这个东西,除了宝物之外,还盛产猛兽。
每到夜半时分,山中就会传来一阵阵的野兽嘶吼声,有时候山中的野兽迷了路,还会误打误撞地进入村子,偷吃家禽家畜,攻击村民。
只是,这种事情不经常发生。
猎户山对于小坎村的村民来说,大体上还是帮助大于威胁的。
夜,已经深了。
山中的村民大多都睡得早,太阳落山后不久,村中就会变得冷冷清清。
很多人在吃完晚饭之后,就熄了灯,准备休息。
偶尔有精力旺盛一些的,就会选在睡觉前进行一些有益身心的活动。
比如说……
造人。
往常里,村子西头的老梁头家,在吃完晚饭之后就会早早熄了灯。
然而这两日,老梁头家的情况却很是反常,这灯啊,会一直亮到很晚。
老梁头家条件不好,虽然院子不小,但没有院墙,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墙很是简陋。
若非十里八乡都知道这一家非常穷,就光是这个倒霉的院墙,就足够老梁头一家天天招贼了。
院内共有三间砖瓦房,还是老梁头成亲之前,极其了他们一家的力量盖起来的。
原本,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一家人,男的下地干活,偶尔去镇上打打零工,女的在家中织布洗衣,日子也完全可以过下去。
可老天爷不善待这一家,从十年前,他家的姑娘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瘫痪了开始,这一家人的日子,就没有再好过过。
不过众人瞅着这两日,老梁头两口子的生活,似乎又有了些起色。
他们家每天都会准点传来浓郁的饭菜香气,老梁头还穿上了新衣。
村民们都猜测着,因为姑娘又能下床了,老梁头一开心,为了添喜气,便难得添置了新的必备品。
彼时,老梁头家砖瓦房的西边房间里,冷凝月盘着双腿坐于炕上,两只眼睛紧紧闭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里的原因,她眼睫毛剧烈颤抖着,眼珠也很不安分地在乱动。
突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一口鲜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