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
“你们是娘们吗?一个个的怂样儿,没他娘的吃饭啊?”
“你们就是一群孬兵,连根木头都抬不起,嗯?”
“不是!啊…”
一声声的训练呐喊声,回荡在这与外界隔绝的训练营,聂畅宇一身深色劲装,一脸严肃的站在训练场的围墙高台上,俯瞰着下面摸爬滚打浑身是泥的护城军
凉城时,在凤旭拿着一份训练计划书,去找聂畅宇之前,他从晋王府护卫口述所知,这小郡主无非就是个颇有心机算计之人,能救晋王府,能活捉赫连两位王子,甚至让赫连损兵折将。
这些都不足以让他信服,让他信服的,是凤旭的那份护城军的训练计划书,还有一本那位郡主亲手攥写兵书,他自认从军十余年,带兵无数,从未见过如此独道的详细的训练计划
而那本兵书,可以说当今天下独一无二的一本旷世兵书,用聂畅宇的话讲,若是帝王者拥有此书,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还有如今这个训练营,让他大开眼界
“启禀聂总教头,郡主来了。”汇报的是聂畅宇的助教洪天照
聂畅宇问:“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不过郡主去的方向是三连!”洪天照如实回答
闻言聂畅宇微微皱眉,这训练营正式训练已有一月,很多新兵都是通过齐府向各地招揽的流民和一些无家可归的成年男子,而三连却是这盐川军中老痞,这一月痞性虽未彻底清除,但已改善许多
“接着训练!派人跟着,郡主若有吩咐照做!”
“诺!”洪天照领命离开
凤旭一身劲装行走在训练营,这训练营当初只给了聂畅宇几张设计图,今天是第一次来训练营,看着这些训练科目,仿佛回到了她前世的军营生活
从新兵连一路走来,看着这些邋遢不堪,毫无形象的在地上进行训练的人,已不再是当初的流民,如今已是颇具成型的军人,初见成效,凤旭颇为满意!
荒北是她开口向皇帝要的,是以荒北迫切的需要一支可以震慑四方的荒北军,这样才可以护住荒北这一片土地,而此时在这训练人,将会是荒北强军中的一员
而跟在凤旭身后的初雪、迎春,还有凤卫,从迈进这训练营就震撼不已,这些个奇怪的训练道具,还有这些残酷的训练方法。
他们的主子,为何总给他们太多的意想不到,让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给老子看什么看?看来你们还挺有精神,做完原木训练,再做五百个俯卧撑!说你呐,还他娘的看!”呵斥的人三步两走,过去就是一脚蹬
原本在训练的有些好奇护城军,余光扫了一眼,难道那位就是传言中的晋王府祥安郡主?
听完教官训斥的话,内心哀叹不已,他们在这魔鬼般的训练了一月,虽然很苦但咬牙坚持着,在这他们不用在四处流浪,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
此时的三连正进行着负重十公里训练
“不行了,太…他娘的累了,跑不动了”刘大说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后面的几人,原本还在咬牙坚持着,一见刘大瘫躺在地上,心里绷紧的弦松懈崩塌,纷纷倒地喘息
“你们还不快起来,那边教官来了”后面追上的人,看着躺着地上的几人,好意提醒着,说完再次负重前行,他不想受罚,更不想吃冷饭
“不管了,挨罚就挨罚,老子跑不动了”刘大嘟囔着,没有起身的打算
“我也跑不动了。这哪里是军营?是他娘的地狱!”不知谁接了一句
其他人累的连话都不想接了,他们这护城军的老兵,这么多年从来没受过这么残酷的训练,用“地狱”二字形容甚是恰当
跟在凤旭身后的教官,看着前方躺着几人,脸都气绿了,心里默默开骂:几个小王八羔子,平时犯浑拖后腿就算了,今天郡主可是亲自来巡察了呀,今天可是他值班的呀,完了完了…越想越气正准备走过去一顿痛骂,却被凤旭一个手势制止了
无声的往那群人走去,早已到达终点的人,不知那来的力气纷纷站起身来,看着那边
“听说这训练营是郡主亲自设计的,咋的年纪不大,心思如此狠毒?这是要把咱们往死里练啊”
“她哪是郡主?就是个魔鬼!哼不然怎会让赫连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
跟在凤旭身后的人,脸色皆变,居然敢如此非议主子,真是不知死活。
凤卫都在等主子的一声令下,他们就可让这些人去真正的地狱
众人在一尺外的地方,停步听着地上的人出言不逊,如今的凤旭早已喜怒不形于色,依然一张平静的容颜
“原来这样的训练,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地狱?”凤旭平淡的开口
地上的人以为产生了幻觉,这破训练营怎会有女娃稚嫩的声音?刘大抬手用力的揉揉了双眼,再睁眼看着天空,是白天啊
“找死啊,躺尸呐?还不给老子起来!”教官忍不住出声呵斥
躺着人抬头看了一眼出声的地方,吓得像打了鸡血般的,瞬间满血复活起身
刚才出言不逊的几人,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这回死定了,他们平时仗着是老人欺负新兵蛋子不说,训练总是挑事,如今出言不逊非议郡主,还被郡主逮着正着
胆小的人吓得噗通一声跪地磕头求饶:“请郡主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刘大、王二两人早已吓得呆若木鸡,这回真得死定了,这群人中就他们二人最痞
凤旭向前走了几步,看着不停磕头求饶的几人,沉声道:
“站起来!告诉我,你们为什么穿上这身军服?”
跪地的人潺潺弱弱的相互看了一眼,停止求饶,快速起身站直
“回答我,你们为什么穿这身军服?”凤旭提高了声倍,没有用尊称,而是用的我字
“可以…不用挨饿…”
“当了护城军可以不再…被欺负”
“有…军…饷可以拿”
“想…想保护家人”,三三两两弱弱的回答着
“呵呵,那你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了吗?”凤旭用锐利的眼光看着最后回答的人
“没…没有…都死了…”
“为什么?”
被逼问的男子,眼睛瞬间泛红,仿佛回想起了什么,却不愿说
“大声的回答我!”
“前年,小人的家妹被…赫连的人的畜生给…活活折磨至死…小人的父亲也活活被乱马活活踩死,当时小人因为穿着这身护城军服,被他们捆绑着,亲眼目睹这一切…”说的人开始抽泣,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今的他只是个无家可归的人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但当听到比处,内心如针刺,他们的家园基本都被赫连那帮畜生强掠过,那些场景再次回放在眼前
“训练苦吗?”凤旭依然面无表情的问着
“苦!”
“可若当年你受过这份苦,你的妹妹,你的父亲,或许就不会惨死在你面前,他们何至于死不瞑目?”
凤旭环视着围观的人,再次开口道:“为什么蛮族可以轻易进荒北?”问完抬头怒指在场的所有护城军:
“因为你们!因为你们的松懈懒散,纵容,你们的听之,任之,才让荒北民不聊生,你们根本不配穿这身军服!”
凤旭说完几步迈到一个护城军面前,一把抓起那人身上的军服,说道:“这身军服不是让你们混吃饭的理由,这身军服有担当,有正义,还有作为军人的责任!你们是军人,军人就该保家卫国,可你们保家了吗?为国了吗?”
“看到这些围观你们的人了吗?今日他们是你们战友。他日,围观的就是境外的蛮族,会把你们当笼中的猴子戏弄,让你们亲们目睹他们的为所欲为,欺凌你们的同胞,霸占你们的妻子,你们的姐妹,而你们就因为训练太累太辛苦,因为你们坚持不下去,所以你们只能窝囊的看着他们惨死!那些绝望,无助的眼神,你们看了真的无动于衷吗?你们穿着这身军服,你们真的不觉得良心有愧吗?”
众人低头不语,满脸羞愧难当,以往他们穿上这身军服,只为混口饭吃,从未想过什么正义,什么责任…
“只要你们今日敢大声的说自己吃不下这份苦,承认自己是个孬兵怂兵,脱下这身军服,离开这个训练营,我凤旭绝不为难他半点!”
凤旭虽然面不改色,但这些言语足以震撼所有人,这训练营都是成年男子,如今被如此犀利的质问,他们尽然无言以对
“刘大,要脱下这身军服吗,嗯?”凤旭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再次点名质问
“小…的,不…脱!”被点名的刘大,吓走了三魂七魄
“呵不脱,那就给我穿好了!这身军服不仅代表着你们自己,更代表着晋王府,代表着整个荒北!穿上这身军服就意味你们与舒适无缘,你们每日除了拼命练,就是往死里练!因为这荒北需要穿这身军服的荒北军来保护这片土地,保护荒北的每一个百姓!而我晋王府不养没用的兵!”
凤旭再次环视一圈,再大声问道:“只有护城军变强,荒北才能变强!这样才能保护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同胞,有朝一日才能报仇泄恨!现在,大声的告诉我,你们练…还是…不练?”
“练!练!练!…”声声震耳,回荡在整个训练营,此时三连所有人情绪高亢激昂,他们本是荒北人,蛮族的种种恶性,他们是此生难忘,他们太想出这口恶气太想报仇了
“那还愣着干嘛,给老子接着练!”众人被这位郡主的一声“老子”给愣住了,这…这…嗯不过听着挺顺耳的,不过被这郡主冷飕飕的眼神一扫,立马跑的比兔子还快…
待众人散去,聂畅宇才走到凤旭身旁不远处,“难怪郡主来训练营,直奔这边!他们沉睡的心,终于唤醒了!”
凤旭转身看着聂畅宇,说道:“荒北真的需要一支很强的军队!”
“聂…属下愿效犬马之劳!!”聂畅宇亦转身到这位瘦小的郡主行礼
今日,聂畅宇是彻底臣服这位郡主了
“那就辛苦聂教头了!”凤旭微微一笑,
“告辞!”
“恭送郡主!”聂畅宇看着离去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