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何祥在床榻旁轻声喊着刘续。
“呃……”朦胧中刘续睁开了双眼。
看到是何祥,先用手揉了揉双眼,然后不解的询问道:“何事?”
虽然有些害怕,毕竟将熟睡中的刘续叫醒。
何祥稽首回答:“中尉景瑜禀报,言丞相、司空、尚书令三人请求面圣。”
眉头一皱,心里很是奇怪,这个时候要面圣。
“请他们到宣室殿等候,让人来为朕更衣。”
“诺!”何祥躬身,话毕转身出去叫人入内。
在侍者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的刘续又被人用轿撵抬到宣室殿。
宣室殿中,三人向刘续稽首行礼,丞相看到刘续跪坐好之后,随后上前一步躬身。
“启禀陛下,凉州刺史与金城郡守联袂上报,金城郡发生地动,郡内数县房屋因之损毁严重,百姓也有死伤。”
听到丞相告知的消息,刘续瞬间清醒。
“嚯啊!这冀州蝗灾刚过没多久,凉州又来了地动,对于此事,你们的意见呢?”刘续的心情糟透了,先是冀州,这时候凉州也受了灾。
“臣以为应立即向金城郡输粮赈灾,整修损毁的房屋,安定民心。”丞相说了自己的办法,赈灾。
其他二人附言李丞相之办法,其中周司空提出要注意防止灾后出现疫情。
“下诏:自雍州向金城郡输粮万担,命司农府派人主理赈灾之事,另免金城郡今年夏粮、邹赋及三、四、五月的徭役,让金城郡尽快稳定人心,防止出现灾后疫情。”
事情已经发生了,更何况还是天灾,无法防备。这时候只能尽全力去赈灾。
三人稽首领旨。
看着三人还在这里站着,毫无告退的意思,刘续感觉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啊。
“三位卿家还有别的事要讲?”
司空和尚书令正要行礼告退,丞相忽然稽首行礼,开口说话。
“陛下,臣想为陈蕃求情。”
刘续深吸一口气,满是无奈看着丞相,就这么欣赏陈蕃。
旁边的司空满脸淡定,而尚书令则是深有疑惑,陈蕃是谁?居然能让丞相在天子面前为他说情。
“对于陈蕃的处置,朕还没想好,先让他在洛阳狱中待几天吧。”
刘续属实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置陈蕃,他的才干让刘续也是大为欣赏,好生磨练一番,必是丞相的不二之选。
“陛下会重处陈蕃吗?”丞相还是不甘心呢,继续试探刘续的态度。
“朕也很欣赏陈蕃,但他口无遮拦,批驳了几位先帝,不能轻易的饶了他。”刘续不肯松口。
想了一下,刘续对丞相继续说道:“等他从狱中出来,让他跟着你做事,卿家给他当个老师。”
刘续话一说完,丞相便满脸的笑容,而旁边的两人则震惊不已,司空匆忙行礼。
“陛下,丞相已是帝师,给陈蕃当老师,此有伤陛下的体面。”
摆摆手,不是很在意,无所谓了,这有什么。
“朕虽然是天子,但也不是不可以有师弟或师兄的,无碍的。”
既然天子不在意此事,周司空也没有继续劝谏下去,不然徒增天子厌烦。
说到陈蕃,刘续又想起一个人来,严德平,此人略有才学,虽无辅国大才,但治理一方的本事还是有的。
“朕观太学署的严德平才思俱佳,可以入仕朝廷了,大司农府不是要派人去金城郡赈灾吗,让他跟着去,告诫他一路上要多听、多看、多学。”
三人躬身领命。心里也多想了天子的意思,大概率严德平从金城郡回京后,天子会召见他,询问一路上的所见所闻。
三人没有了其它的事要禀报,恭着手猫着腰向刘续告退。
三人走后,刘续在宣室殿中陷入沉思,觉得马淳是否不太适合尚书令这个职务,行事唯唯诺诺,只会明哲保身。
丞相是清流派人物,行事光明磊落,雷厉风行,虽然年纪大了,但为人处事还是很稳重的。
司空是高门世家,处理事情的时候想的维持国家与世家的和平,既不让世家伤害到国家的利益,也不让世家的利益受损。
转过头,刘续把何祥叫到面前,对他下令道:“天亮之后,你秘密出宫,去太学署找到严德平,以朕的名义让他在去金城郡的途中观察赈灾的官员和民间百姓的生活,待回到洛阳,朕会询问这些,此事除了他不能再让别人知道。”
旁边的何祥接到命令,随即冲刘续躬身行礼,轻声一诺,然后继续侍立在刘续的身后。
刘续知道,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意思,明白派严德平跟着去金城郡,就是为了监视赈灾的官员,但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最大目的是为了严德平的站位,看他站的那一队,是清流、世家、功勋的那一方人物。
天色渐亮,太阳慢慢升起,刘续抬脚走出宣室,回到寝宫,在侍者的服侍下换上独属于天子的十二章纹黑色礼服,带上十二旒礼冠,前往白虎殿。
白虎殿中,尚书令奏报,扬州有越蛮之人袭城,被扬州守军打退。
看着庙堂文武,刘续面无表情,不急不缓说:“近两年,蛮人是越发的猖狂了,犯境扰边时有发生,比起往年,次数越来越多,是否是看朕新君继位,又觉得朕尚在稚龄,蔚然可欺呢。”
满朝文武无人敢接刘续的话茬,个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没人接话,刘续继续刚才的话头,严肃讲道:“益州蛮无视汉威,自称假王,这是公然反叛,本应发兵进剿,然朕体恤民力,觉得因此而发兵略有不妥,决定派使者往蛮人处,使其自弃王号,换汉蛮之和平。”
丞相上前行礼,接下了刘续的话,大声道:“陛下顾念苍生,不忍刀兵,实为仁君之表率,再者派使者往蛮人之处,一则体现我朝宽仁的风度,二则彰显我大国气象,想那蛮人自会放弃王号,俯首帖耳。”
文武百官急忙跟上,纷纷附议此言。
“是啊,是啊!”
“丞相所言极是。”
……
说到派遣使者,刘续打量了众臣一眼,询问道:“那何人可为使者啊?”
百官瞬间安静,唯恐自己被任命为使者,话说的漂亮,但蛮人既然敢公然称王,想必是有所准备,去了蛮人之处,万一被他们斩杀了祭旗,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