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玄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打破了他亢奋状态,回首四顾,天色渐渐暗淡下来。这时,被喜悦包围的他,早已经忘记了和父亲吵架时的愤怒,收起核桃球大摇大摆的朝家走去。
“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易小玄轻声轻脚的走进屋子,他想象以灵猫的敏捷快速窜向厨房寻找食物,然后大快朵颐的饱餐一顿。可惜事与愿违,想象毕竟是想象,只听“咣当”一声,笨手笨脚的他无意中踢到醋坛。
“咳”,一声干咳,“臭小子,还知道回家啊?我以为你在郊外过夜,准备晚餐吃田鼠哩,易父的声音从内屋响起,话音中并无责备反而多了一些爱意的调侃。
易小玄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如小偷被抓般心虚了,腼腆的他因心事打破脸皮霍地红了起来,嗫嚅道:“我、、我,我一点也不饿。”说完这句话,肚子又叛逆的响了一声以示抗议。
易父看透了他的心事,大手一摆道:“锅里给你留了热馒头和菠菜汤,赶紧趁热吃喽。”
易小玄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双膝一曲跪在地上,哽咽道:“爹,孩儿给您丢脸了,辜负了你一番心血,我,我对不起您。”
易父听到这话,心里顿时五味陈杂很不是滋味,心虽疼痛却面不改色,只是在黑暗处眼角那儿微微有些红润。
他平静的声音掩饰了内心深处的激动,安慰易小玄道:“爹知道你尽力了,你天生愚笨,这也许并不是你的过错,可你虽愚笨却忠厚善良,也算是个亮点,哎…做不成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就本本分分做个平凡的好人吧!“
我对你也没有过高的期望,我想你娘在世也如我这般想法,你也别有太多负担,被辞退三次,咱还有第四次嘛,实在不行帮我和你大哥下田地务农,天无绝人之路,怎么都能混口饭吃,孩子别担心。
说着易父走向易小玄,伸手抚摸他的头,抑制住内心的情感,笑了笑,似乎在嘲笑自己的命运,这一笑中既有不甘又有些许无奈,语重心长地说道:“去吧,吃饭去吧,要不饭菜凉了。”
这是许多年来爷俩第一次这么深入的谈心,也是这么多年来吃过最踏实的一顿晚餐。
夜晚,繁星满空,易小玄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是事儿,窗外不时传来蝉鸣声,轻微流水声,还有田野里那声声蛙鸣,仿佛一场音乐演奏会,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显得如此惬意而美好。
易小玄摆弄着挂在胸前的核桃球,双眼望向夜空,那漫天繁星闪烁不已,就好像小孩子的眼睛一样,调皮地眨了又眨。这时一道流星忽然划过夜空,易小玄的心也随之一跳,心往神驰。
夜空中那最亮的星仿佛幻化成母亲那坚毅又慈善的脸,母亲在向他微笑,那是人类最纯洁美好而又无私的笑,笑容足以融化冰山,暖洋洋的如同阳光般照进他的心田,世界到处都沐浴着爱的阳光,和煦而温暖。
一个小孩顶着阳光在金色的麦田中向前奔跑,微风吹过,麦浪滚滚,一个女人在后面追逐着叫他慢跑,喊他回家吃饭。
母亲,那个女人是母亲,易小玄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看到母亲张开双臂拥抱他,他下意识的舒展四肢准备拥抱母亲,拥抱那久违的拥抱,那么陌生却又那么熟悉。
这一抱我就永远也不放开,这一抱我们永远也不分开,妈妈,我好想你啊妈妈,你不要狠心的抛弃我,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一道泪痕从眼角划过,一滴清眼打到枕巾上,易小玄渐渐昏沉,走进了梦的世界,这时暗淡无光的核桃球突然绽放处耀眼的光芒。
清晨阳光洒进房间,易小玄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准备陪父亲下稻田,这时只见床前站着个少年笑嘻嘻的看着他,林白,易小玄叫了一声。
林白——易小玄的唯一好友,家境殷实、聪明伶俐,一个笨人一个聪明人,一个贫穷一个富裕。这是两个来自不同阶层的人,按理说根本就没有交集,可是命运就是如此神奇,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引力。
他经常作弄易小玄,可是当别人欺负易小玄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维护易小玄的也是他,真是一段有趣的情谊。
林白狡猾一笑,一把将易小玄从床上扯了下来,二话不说拽着他就往门外跑。刚跑到门口,易小玄一把挣脱出来,疑惑道:“林白,你这是干吗?”
“啊,哈哈,伏龙宗今年来咱们麦田村招生啦,只有二个名额,这可是个好机会哦,伏龙宗自打立宗以来第一次到麦田村招生啊,千载难逢,千载难逢,嘻嘻”。说着林白双手抱脑,一脸憧憬。
伏龙宗,卧龙帝国四大支柱之一,开宗立派于伏龙山上是山河城第一大宗,是整个城市的荣耀和象征,据说里面都是修行人,神通广大无所不能,他们修气化能,强者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叱咤风云,纵横天下。
易小玄睁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随即摆了摆手道:“不行的,我这么笨,怎么可能考上,别说只有两个名额,就算有二十个名额也不肯能有我的,要我考上那机率简直比买彩票中十万金币还难哇。”
林白敲了下易小玄的脑袋笑道:“傻子,别自作多情了,我也没指望你能考上啊”。随后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是、让、你、陪、我。”
你,滚蛋,说着易小玄佯装关门清客,林白一把扳住房门笑嘻嘻的道:“你要是不去,断交。”易小玄最受不了的就是林白一本正经笑嘻嘻的模样,简直是毫无抵抗力,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他还是跟随林白走出了房门。
麦田村中央广场人头攒动,看来伏龙宗这块金子招牌的吸引力是很强劲的,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前来报名。在广场的正中央,立着块巨大的麦穗纪念碑,麦穗是用大理石雕琢而成上面涂了层金漆,在麦穗顶方站立一个黑毛乌鸦,当然也是艺术品。这碑是为了纪念某年某月小麦大丰收而立,就在碑身上贴着张巨幅招生简章。
易小玄和林白二人向招生简章走去,林白眼贼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见易小玄的父亲,便向小玄道:“看,那不是易叔叔吗?”易小玄顺着林白的指尖看去,果真是自己的父亲,只见父亲全身贯注的看着招生简章,随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无奈地走了开去。
易小玄拨开人群想追上父亲,这时被四五个少年挡住,定睛一看却是张二犬,李小吾等人。只听张二犬似笑非笑地道:“呦呵,我道是谁,原来是木讷少年易大少,你也打伏龙宗的主意?人家林白林大少爷聪明伶俐,家境优渥有的是资本,你呢?平平无奇还那么笨,你要是能被选上,我吃屎。
易小玄的脸腾下红了,他平时经常被张二犬等人欺负,懦弱胆小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被羞辱而不反抗似乎已成了他的标签,不出所料,易小玄还是没有反抗,只是低下了头,可是五指却紧紧攥成了拳头。
这时,林白腾地窜了出来,一把拽住张二犬的脖领恶狠狠地道:“你张二犬少在这乱比比,信不信我把你从看家犬打成宠物犬,啊,赶紧向我兄弟道歉,快点。”
一向沉闷的易小玄突然扬起头来,硬气的道:“林白,松开他,我不能总靠你的帮忙,随后斩钉截铁的道:“我决定参加本次选拔。”
林白睁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易小玄,手指忽然抖了起来,一向软弱的易小玄忽然硬了,让他如何不惊。
张二犬一脸不屑,挑衅道:“好,算你易小玄有种,咱们就打赌,你要能被选上,我邀请你俩围观我吃屎,记住了我吃屎”,说罢,手一摆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