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卓珊莎,她似乎察觉到什么,在病房里走了一圈。
刚刚的用力挣扎,让尹真儿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当卓珊莎进来时,她就昏了过去。
卓珊莎没看出什么异样,来到她的身边,看着她叹了口气。
大概过了两三个月,尹真儿才出院。
卓珊莎跟她说这个季节晋城比枫城温润,更适合休养,提议她继续留在晋城,更重要的是她肺部检测仍然是阳性,具有传染性。
她不想把病传给其他人,便在晋城安然住下。
她有了力气自己照顾自己,每日的起居都是自己来,也是自己动手烧饭。
卓珊莎起初每隔三天会来看她一次,后来减少到每隔一周,等到过了H国的除夕,减少到半个月一回。
她像个苦行僧一样,每日自我隔绝,漫长的岁月里,陪伴她的只有电视机以及各种各样的书,当然,还有战宇的电话。
黯淡的养病过程中,唯一的光彩就是等待战宇的来电,每当听到他的声音,她都会开心一整天。
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外面有医生24小时守着她,还有重重守卫。
时间由深秋到冬天,再到春天,转眼到了四月,温度升了起来,到处桃红柳绿。
尹真儿感觉自己的身体彻底好了,她一口气能连续做160个仰卧起坐,她能感觉到,身体恢复如初,并且肺部也没感觉留下什么后遗症。
她打电话给卓珊莎,隔了一天,她才姗姗而来。
“卓医生,我觉得自己好了,想回家。”她已经按奈不住了。
卓珊莎例行公事地给她再次给她测了一次肺部感染情况,第二天的结果是仍然是阳性,她体内还带着隐性的病毒。
她顿感泄气。
晚上,战宇来电时,她格外缠人,“你说,万一我一直是病毒隐性携带者,是不是永远都不能见你了?”
战宇失笑,“不会,相信我,你很快就能见到我。”
尹真儿快要抓狂时,他总是这么安慰她,这话于她,还特别管用。
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不情不愿的,“好吧。”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多是尹真儿缠着战宇叽叽喳喳地说,她白天没人陪,实在憋得慌,战宇也耐心地听着,并没有不耐之意。
时间渐晚,尹真儿也知道不能一直缠着他,最终只能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漫漫长夜,她想他,想的格外煎熬。
四月末,外面樱花盛放,她再也忍不住了,把自己穿戴好,戴上医用口罩准备出门,只是,刚打开门,门口出现两个人,面色严肃地让她待在房内。
尹真儿拧眉,“我只到院子里看一会樱花,而且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我不会把病毒传染给别人。”
奈何,任凭她怎么说,两个门神都不为所动。
她气的指了指他们,“我打电话给战宇,让他跟你们说。”
她真的回到房里打电话给战宇,他很快接了,“怎么了?”
语气依旧带着安抚。
她气呼呼的开口:“我只是想到院子里欣赏一会儿樱花,门口的人都不让。”
她的不满,显而易见。
然而战宇没说什么,只说:“你再坚持几天,等卓珊莎再帮你测一下身体情况。”
尹真儿顿感失望,“可是战宇,我感觉自己……”
“啊,我肚子好痛……”她正说着话,冷不丁的,电话里传来一道闷哼的女声,她的话语戛然而止,战宇静了片刻,“你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等她回过神来,战宇已经挂了电话。
她呆呆地握着手机,禁不住想电话里的女人是谁?
对方为什么突然喊肚子疼?
越想,心里越不安起来。
她思绪往后倒退,想起自战宇回到枫城后,一次都没来看过她,即便她在电话里暗示她想跟他一起过除夕夜,他也没有来。
她这场病生的蹊跷,休养的时间也太长了……
她呆呆地坐在装修温馨的客厅里,偌大的别墅只有她一个人住,而且她还住了大半年了。
脑子里乱乱地想着,似乎有什么,似乎又没有,始终抓不住。
到了晚上,她回到二楼,打开衣柜,找出备用的床单,一床一床接在一起,系在床腿上,她顺着床单往下滑。
夜深人静的时刻,她的动作很轻很轻,周围有蟋蟀的叫声,唧唧响个不停。
寂静中,她突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她浑身一紧,手上一滑,整个人往下掉,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疼时,却被一双手臂稳稳地接住。
她诧异地定睛去看,接住她的人居然是程墨!
程墨怎么会在她住的屋子外面?
程墨放下她,伸手捂住她的嘴,用气流对她说:“不要说话。”
他拉着她,朝着路灯没照到的地方走去,随后到了一辆车边,程墨推她上车,她还没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启动,朝着前方驶去。
尹真儿心口砰砰直跳,她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离开了别墅。
“程墨你……”她才开口,猛然想到什么,立即抬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紧张地看着车里的程墨,还有前排的司机。
程墨抓住她的手硬是拉下,“你身上要是真有感染性的病毒,我早就被感染上了。”
尹真儿怔住。
脑海里浮现自己浑身无力地躺在病床上,程墨突然出现在她床边,并强吻她的事。
这件事让她很不愉快,后来有意无意就忘了这件事。
“怎么会……”意识到程墨说的很有道理,她惊呆了,有很长时间,她大脑里一片茫然,想不通哪儿出了差错。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心里很乱,问了眼下最为紧迫的事情。
程墨看她一眼,“送你回枫城。”
回枫城?
可是卓珊莎说她病毒检测是阳性,还不能外出。
战宇也说她不能离开房子。
她摇头,“不,你放我下来,我只是想看一下樱花而已。”
程墨不理会她。
尹真儿激动起来,“程墨,你怎么这么莫名其妙,上次是,这次也是。”
程墨垂眼,伸手从车门上拿起一包烟,慢条斯理地点上,烟味呛得尹真儿难受,她降下车窗,把脸别到窗外。
一根烟抽完,程墨的声音淡淡响起,“你不觉得自己被囚禁了半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