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端静了一下,珊莎的声音才传过来,依旧是一板一眼的,“我知道,你是墨的妻子。”
她语气大方,没有丝毫的别扭,听得梁永希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那墨就交给你了。”
珊莎友好的笑,“放心,我保证他会没事。”
“谢谢……”道谢之后,梁永希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站着发呆。
一个月之期已经过了15天,墨在M国休养一个星期后,就只剩8天时间,时间紧迫,他们能在规定之间内,找到大宝吗?
“大嫂,你别想太多,船到前头自然直,相信我,哥很快会好起来,我们也一定能够找到大侄子。”
江流见梁永希面色忧戚,不由相劝。
梁永希轻轻点头,“好,我会好好等你哥回来。”
话是这么说,但所爱之人在异国他乡受伤,而自己不在他的身边,这种等待的煎熬,并不好受。
晚饭过后,温姨依旧把欣儿带进自己房里照顾,江流忙着一些事,梁永希陪了一会,拉着鸽鸽回了自己卧室。
对于一个盲人,开不开灯结果都是一样的。
“鸽鸽,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洗漱。”她自己摸到睡衣,进卫浴间洗澡刷牙。
刷牙时,她想起来雷墨在时,杯子牙膏总是先给她准备好,洗脸时,脸盆边上就放着她惯常用的洗面奶,睡衣自然也是他准备……
这些生活中的细节,如今回想起来,让她心里酸的一塌糊涂,眼眶热辣辣的,思念像潮水,一波波袭来。
她一个人站在镜子前,面前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她伸手朝前摸,摸到了光滑的沾满水雾的镜片,指尖在上面涂涂抹抹,最后写出一个墨字。
他在时,他就像她的氧气,现在氧气不在,每呼吸一口都是痛。
“墨……”她轻声自言自语,房内空寂,回应她的是鸽鸽的两声汪汪。
她讪笑起来,整理好睡衣走出去,鸽鸽仿若知道她心情不怎么好似的,乖巧地过来蹭她的小腿,她蹲下摸着它的狗头,“鸽鸽你告诉我,墨是怎么找到你,把你训练的这么好的?”
“汪汪汪……”回答她的,是三声汪。
她兀自笑了笑,“鸽鸽哥哥,你真像他一样对我好呢。”
夜晚深沉之际,轻柔的语气,换来的仍是三声汪。
思念无处可寄,夜晚显得漫长又寂寥。
大概天明了,楼下有垃圾车倒垃圾的声音,她睁开眼,起床,洗漱过后穿戴好下楼去看欣儿。
温姨已经在厨房里准备早餐了,欣儿睡得正香。
见到她起这么早,温姨惊讶,“少夫人怎么不多睡一会?”
她笑笑,雷墨受伤在外,她哪里能睡得安稳?
吃过早餐,温姨和江流要带欣儿去打预防针,与其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不如跟着他们一起去。
有鸽鸽在,江流和温姨用不着多操心她。
接种大厅,人声嘈杂,到处都是家长和孩子,梁永希想进去听听欣儿有没有哭,却被护士拦下,说她的狗会吓到小朋友不能进去。
她便让鸽鸽下楼在外面草坪上等他们,自己则站在门口守着。
没想到居然有人跟她打招呼,反复叫了很多声她才听出来是在叫她,“请问你是?”
听声音,有些陌生,好像并不认识。
“你好,我叫晴丝。”她略去了前面的姓氏。
梁永希却是一下想起来她是谁,她就是陆丛蔓最近看好的未来儿媳妇人选,居说是南城南宫家的千金。
“你好。”她礼貌颔首,面上带着客气生疏的笑容。
南宫晴丝仗着她看不见,毫不遮掩地仔细打量着她的五官,无论是拆开来,还是组合到一起,都格外的令她心弦震颤。
“雷夫人是自己一个人吗?”反复打量过后,她垂下眼睫,眼底的光芒微微闪了闪。
这两天,她已经打听过雷夫人的底细了。
她从晨之光孤儿院被本市的梁家收养,改名梁永希,十六岁从梁家搬出后开始在娱乐圈打拼,22岁时和雷墨隐婚。
可以说,以一个孤儿来看,她的命未免太好了!
如果……她死在那座被烧的孤儿院里,就不会给她带来这么多害怕和焦虑。
满心以为她早就夭折了的。
没想到居然还活的好好的,非但活得好,还嫁得好!
梁永希并不能看见南宫晴丝的神情,更不知道她心里想了些什么,只是礼貌微笑,客气的答:“我和家人一起来的。”
南宫晴丝哦了一声,“你是带孩子来打预防针的吗?我看那边是打完后留观区,我送你过去。”
不给梁永希反应,她便握住她的胳膊往前走。
梁永希皱眉,用力去推南宫晴丝的手,“晴丝小姐请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她眉头紧皱,南宫晴丝忽而顿住,嘴里说了声到了,然后把她重重地一推,她踉跄着进了一间房,随即听到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留观区还有房门?
梁永希狐疑地伸手四下摸了摸,周围很空旷,而且非常安静,还有丝丝冷气直往空气里冒,根本不像留观区的样子。
那个南宫晴丝把她带到了什么地方?
“有人吗?有人吗?”她拍着门板,大声地朝外喊,没想到这门板摸起来极重,似乎是金属制作,她这么喊,不知道外面的人能听到吗?
在这间屋子待了不过一会,她开始觉得越来越冷,这里可能是医院存放药物的冷冻房?
如果长时间待在这里,她会不会被冻死?
哦对了,她的手机,手机呢?
她低头去摸防晒衣口袋里的手机,居然没有?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记得她把手机很小心地放进口袋里的。
难道有人欺负她眼盲,偷走了?
可那手机外表看起来就跟老人机一样,谁会想要?
“有人吗?救命啊,救命!”随着时间的离去,她越来越冷,双臂不停地搓着手臂,更是来回走动保持体温,可还是快被冻僵了。
“不,不要,我不能莫名其妙地被冻死在这儿,墨受伤还没回家,我还要照顾欣儿,还要找到大宝,我不能被可笑的冻死……”
情急之下,她向房里走去,摸到什么砸什么。
她想,砸东西的声音总比她的喊叫要大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