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您府上实在是有家教,回头我会向圣上请功,为你好好褒奖一番的。”李御史算是看透这王家,实在是家教不严,毫无风范。
“既然今天王三小姐拿不出什么证据来,那么,先把王三小姐押下去关着,明日再审。”
“是。”
今日算是到这里了,但是各人心里都明白,这王清娥十之八九都跑不掉了,下毒的人绝大可能就是她,其他人怎么想都没有要做出这等事情来的缘由,不是她会是谁?
王清娥被押到她院子的柴房里面,里面阴冷又潮湿,堆着干草,光线阴暗,到处都是灰,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嘈杂声音,有灰色身影不时悄悄闪过,她向来养尊处优,那里看过这种地方,如今要她住在这种地方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对了,她还有那位大人,越是这种绝望的时候,她就越想起了那位大人,那位大人总是会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一定会的。
果然也不出她所料,待到入夜,她心心念念的大人果然出现,就出现在离她一扇门的距离,门里是她门外是他。
“大人大人,您快救救娥儿。”王清娥印象中的大人是位成年男子,所以说话的语气不自觉就用上了撒娇的语态,可谓是吴侬细语,媚骨生香,令人骨子一酥。
可门外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人,而只是一个青衣的小丫头,俨然正是容华,听到王清娥的语气,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适,她的手指在喉间轻拂,吐出的声音和她的年纪不相符,是王清娥熟悉的那种粗哑的声音,“我会救你的,你要……”
“娥儿,娥儿就知道大人是不会放弃娥儿的。”王清娥欣喜道,随后把整个身体都悄悄贴上木门,俯耳倾听。
容华交代完事情,然后给遮盖的斗篷脱下来折叠好放进怀里,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将灯点燃,然后悄悄融入夜色,打算原路返回,不料却碰上一个人。
“青韵。”巧儿站在那里,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惊得连手里的灯笼都掉了。
“嗯。是我。”容华丝毫没有被发现的心虚尴尬,这时候就是脸皮厚的好处体现了,她表示无所谓,反正脸面这种东西一文钱不值半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巧儿质问着她,“不行我要去告诉李夫人他们。”
“去吧。”
“你不害怕我把你给供出来?”
“我怕。”
“那么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因为去说了也没有用。”容华定定的看着巧儿,面上的神情飘忽不定,似笑非笑,提着手中的灯笼,似乎马上就要提脚就走。
“站住,”巧儿喊住她,从怀里掏出两个精致的小盒子晃了晃,脸上表情得意,“如果我说我有证据呢?”
“那你要我做什么?”容华双手交叉在胸前,淡淡看着她道。
过了好久对方也没说什么,直到。
“我要你的身份。”巧儿突道。
“哦,我的身份是什么?”
“难道你不知道?你可是容家流落在外的嫡女。”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巧儿很是嘴快的漏了底,不过同时她也很快反应过来,捂住嘴。
“我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容华嘲讽道,提灯欲走,手里灯笼烛火迎风忽灭忽暗,映照出她脸上的神情模糊不清。
“难道你不想要你的命了?”她俏丽的小脸上出现奇怪的表情,她还没有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人呢。
“随你的便,反正我不在意。”容华甩下一句话,提着灯笼直直与她擦身而过。
愣在原地的巧儿,一阵怔滞,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她的头,如天女散花般爆开一地的浊白。
容华幸好刚刚和她擦肩而过,要不然被溅了一身脑浆可不太好,至少洗衣服上面就要花费许多时间,不过,发生这样的事情一般人怕是要魂不附体,心惊胆颤,花容失色,背后毛骨悚然,更有胆小者,怕是会吓到尿裤子。
可她却不,面上如一淡色,看不出表情,“阁下竟然来了,为何不出来一见?”
“你知道她可能会供出你,为什么没对她动手?”出手的人声音懒洋洋的带着慵懒,虽然没看见人,但并不妨碍她听出这是个没长成的少年的声音,他的年龄很有可能是在转变期,估摸着也就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可是,就是这人杀了巧儿?
“人,不是我杀的。”他好像看出她的疑惑,出声帮她辩解道,不过依旧是那股子还没睡醒的感觉,好像是一只被吵醒的猫,不,很可能是只凶兽,只是雌伏未醒罢。
容华脑子闪过千万个人,想要猜出眼前这个人是谁,不过这也不多大难,联合最近发生的事,她说:“你就是国师?”
“嗯。是我。”
这一刻,她终于看见了那个传闻中的国师的样子。
他趴在屋檐上,懒懒的看着她,身为国师,在云朝人民的印象里不该是满身雪白无匹,神圣不可侵犯的老头子么?而眼前这人,一身黑红色的祭祀服,黑为底,红为边,古意黯然,带着白玉的整张面具,遮住面孔看不出面容,看身量似乎还是个少年,长发披肩。干净,是容华所没有想到。
而且只是个少年,她有些惊异。
“那么就是你打着我的名头渔翁得利?”容华尾音微微一上挑,抱臂看着他。
“不是。”他有些窘迫,耳尖很可爱的红了起来。
“噗嗤,”容华还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呢,真是干净,“你来找我做什么?打算杀了我?”
“没,没有。我只是解了那毒没有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