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慌。
他高声大喊:“君安之,你这个佞臣,本王是皇室宗亲,你敢动我,皇上是不会放过你的!”
君安之嗤笑,眼角带着冰冷的寒霜,那微微勾起的唇角上冷藏着一片寒意。
宁王死不足惜,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看到他的小狐狸。
苏烟见到了出狱的爹爹,两人抱头痛哭,在看到亲人的那一刻,她好像终于活过来了。
处决了宁王,君安之也没有必要继续待下去了,便带着属下们回京。
在回京之前,特意给了苏烟和苏大叔一些银两,并嘱托当地的新上任的官员好好关照他们父女两人。
君安之南下这一趟主要是发展自己的实力和处决宁王。
如今宁王已死,造反的潜在威胁也没有了,他的实力自然也顺利的扩展下去了,从此后东厂实力遍布全国。
回京后东厂督主兼司礼监君安之真正实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之前的那些仇家都在瑟瑟发抖,包括朝堂上面的那些与他对着干的那帮老顽固。
君府门庭若市,每天都有人前来送礼,可是从来没有人真正见到过君安之。
最让人感到神奇的是,小皇帝始终对君安之保持着迷之信任,不管如何,始终从未担忧他会谋权篡位。
在东厂最鼎盛时期,君安之却一直待在府中,从未露面。
那些巴结他的人在坚持一段时间后,感觉索然无味,府门前边渐渐清净了下来。
小皇帝召见君安之的时候,是在大年三十的那一天。
整个京城都挂起了红灯笼,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君府豪华的黑色马车在兵卫的护送下,匆匆进了皇宫。
小皇帝的寝殿中灯火通明,宫女太监成群侍候,嘴里说着喜庆祝福的话,小皇帝的心情看起来也是十分的不错。
黑色的斗篷严严实实的包裹着君安之的周身,颀长的身姿站在反着白色清光的雪地中,一身的神秘。
大殿门前的侍卫见到颜世生,刀剑出窍,冷喝一声:“何人敢擅闯皇宫?”
明德海尖声怒骂:“瞎了你的狗眼,东厂督主前来,还不赶紧跪拜?”
守门侍卫眉心突突直跳,虽然看不见头蓬帽子下面东厂督主的脸,但是督主身边的老太监明德海谁都认识。
齐齐跪地行礼:“属下参见司礼监大人!”
前殿大门向两边打开,大殿中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
君安之抬脚走上了台阶,黑色的披风带起一道冰冷的风,直冲大殿。
此时的小皇帝一身盛装的坐在皇位上,一会儿要参加宫中的新年酒宴,陪着个宫娘娘兄弟姐妹们一起跨年。
宫女太监们整齐的站在两边,紧张垂首,大气不敢出一下。
小皇帝温和道:“你们都先退下吧。”
众人如负释重,低身行了一礼,齐齐退了出去。
他看着君安之,眼中带着惊喜:“相父,你终于来啦,自从你南巡回京后,就一直宣病在家,朕让人传了你好几次都无果。过了今夜,就是明年了,相父的病可是好些?”
君安之缓缓将帽子放下,抬眼与他对视:“劳烦皇上担忧,臣无碍。”
顾祁栾看到君安之的那一刻,愣了一下,仿佛没有回过神来,俊美无双的面容苍老了三分,原本如墨的长发变得如雪一样的白。
在他印象中二十出头的权臣短短几日竟然变成了四五十岁的模样!
顾祁栾小小的年纪眉宇间便有了几分英气,他正色问道:“相父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君安之淡淡摇头,广袖一挥,三样东西出现在了小皇帝身前的案几上面。
一样是东厂督主大印,一样是总管所有太监司礼监的腰牌,还有一样是太傅兼皇帝相父的身份玉佩。
顾祁栾望着桌子上的这三样东西,如果说之前的惊愕是装出来的,现在是真的惊讶的合不上嘴。
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东西,过了好久才道:“相父这是为何,可是因为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
“不,因为一个女人。”
君安之转身大步走出了皇帝寝殿,徒留小皇帝一人坐在那里,心跳久久没有缓下来。
一向嗜权如命的东厂大督主在完成了自己的实力分布以后,竟然把权利地位说放下就放下了,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顾祁栾想起了七岁那年,躲在大殿的柱子后面偷听到苦渡大师和父皇的对话。
当年苦渡大师告诉父皇,在他所有的心腹之臣中,最无需防备的人就是君安之,他谋权,但是不会篡位,因为两年后,他会有一劫……
情劫。
新年的第一天,君府中挂起了白幡,君安之去世。
以明德海为首的东厂太监跪了一地,面容安详的君安之被属下们从房间中抬了出来。
在昨晚君安之从皇宫中回来后,明德海发现他的精神欠候,早早将柳无双叫到了府中。
神医柳无双在他房中守了一夜,还是没有保住他的性命。
柳无双揉着疲惫的眼睛,站在房门前望着天空飘下来的大片雪花,深深吸了一口冷气,眼眶不可抑制的红了。
他仰头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
君安之是怎么死的?抑郁而终?
一个没有活下去意念的人,就算活着,也是死了。
若是要死,再好的医术也救不下来。
他吸了吸鼻子,嗤笑一声,喃喃道:“君安之啊,君安之,你的影响那么大,我神医的招牌怕是要被你砸喽。”
君安之目光淡淡的从云镜中望着下界哭声一片的君府,面无表情。
一身红衣的金圣婆婆站在他的身边,笑容灿烂:“北佛圣君历劫之事似乎并没有完,您真的明白了爱情是一种怎样的东西了吗?”
君安之广袖一挥,云镜消失,下巴微抬,目光冰冷:“无趣的东西,提早回来也是不想浪费时间。”
金圣婆婆遗憾的叹了口气:“云镜中那个哭得真惨的小丫头是谁,可惜爱上了你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人。”
君安之睨了她一眼,转身大步往回走。
管她谁是谁的,都与他无关!
北佛圣君大殿中年飘雪,他站在殿门前,一席黑色长袍逶迤在地,狭长的丹凤眼中如藏着寒冰,与这天地间融为一体。
洁白的颜色很是清净,也不知道当年神魔大战后,他怎么就脑袋抽了,要下凡历劫。
欣赏欣赏自己大殿中的雪景也不错。
金圣婆婆被主人冷落了也丝毫不在意,笑容妩媚的走过来,随着他的目光一起落在外面的翻飞的雪花上。
“这白色的雪花有什么好看的?本君还是喜欢桃花。”
“喜欢不应该来我这里吧?”
金圣婆婆笑颜如花,嘴角翘起的弧度显示她的心情很不错。
“本君来这里一是为了祝贺北佛圣君历劫归来,而是过来送请帖的。”
葱白玉指将一个大红请帖放在桌子上面:“昆仑山长雪仙君邀请明日赏雪赏梅,都是喜欢雪的人,不妨去凑个热闹。”
姬长雪?君安之的眼睛眯了眯,神情莫名。
区区仙君而已,何德何能邀请得了神界圣君?
金圣婆婆微微一笑:“知道北佛圣君喜静,反正请帖我就放在这里了,不喜欢去就扔了吧。”
言罢,红衣白发摇曳生姿的消失在白色的天地中。
君安之瞥了一眼那艳丽的请帖,目光不屑。
翌日,他只身去了西昆仑,来的神仙好像不少,剑眉微拢,身形一闪,穿过屏障,没有用请帖就直接进来了。
雪女的怀中抱着一个软萌可爱的白色狐狸,身为西昆仑主人的姬长雪将什么好吃的都放在雪女的面前。
只见雪女怀中的小狐狸伸出了一个小爪子,费力的从她的怀中爬出来,白光一闪,变成了一个灵巧娇俏的少女。
她笑嘻嘻的从雪女面前拿了一个鸡腿,张嘴一口咬在鸡腿上,腮帮子撑得满满的,含糊不清道:“雪女姐姐,我好久没有吃肉了。”
“出息。”
雪女娇嗔的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眼中全是宠溺。
姬长雪轻轻拍着她的背,桃花眼中波光流转,纵容道:“师父今天办这个酒宴可都是为了你啊,慢点吃,不要噎着。”
“就知道师父对我最好了!”
少女一脸幸福的抱着他的胳膊,嘴里还不闲着嚼着鸡肉。
雪女姐姐不吃东西,她每天跟着修炼,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其他被邀的神仙看着两位仙家这么宠着小狐狸,也都当她可爱,那娇憨的模样的确让人移不开眼。
沐盏盏吃饱后,众人喝酒畅所欲言,她带着无聊,就走出酒宴亭子,到别处玩儿了。
她中间有一段记忆是空白了,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雪女姐姐说她之前受了很重的伤,她负责医治她。
至于是如何受伤,受伤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雪女姐姐也说不清楚。
问师父,师父也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什么也不说。
哎,算了,不要想了,这样快乐的生活着也很不错啊。
化身狐狸原形,在雪地里蹦蹦跳跳的采脚印,拱雪堆,正在软软的白雪上玩儿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她一脑袋撞上了一个硬物。
摇晃两下,将脑袋上的雪抖掉,仰头茫然的看着挡在面前的这个高大的男人。
那一身黑色的长衫在雪地里十分的明显。
看着看着,口水一下子流了出来。
一双眼睛变成了星星状。
那人蹲下身子,俊美的面容在她面前放大:“好看吗?”
沐盏盏诚实的点点头。
那人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刹那间仿佛春暖花开。
“那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不好!”
沐盏盏连忙摇头,犹豫道:“师父不让我随便跟别人走,你若是非要带我走的话,可以……可以问问我师父!”
那男人眼中明显划过不屑,但还是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回去找你师父。”
沐盏盏看着这张脸,毫无抵抗力,原以为师父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现在彻底推翻以前的理论。
以前之所以会那么想,是因为她没有见过更好看的啊!
男人将她抱在怀中,步伐慵懒的向那边设宴的亭子走去,当他出现在众神的视线中时,众神纷纷放下酒杯,起身行礼。
“见过北佛圣君!”
……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