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璇养伤在床的这几日,君安之时常会过来看她一次,这让她非常的欣喜。正在春风得意的时候,不想君安之突然下令让人将她从他的寝室里面抬了出去,重新住回了自己的屋子。
“君哥哥,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再见他时,已经是三日之后,她泪眼婆娑,满是委屈的望着他,楚楚可怜。
君安之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优璇,你救本督一命,本督甚是感激,只是人情到此为止,你不用再有任何的念想。”
走到门边,微微侧脸,语气冰寒刺骨:“待你伤好了以后,本督会让人送你回去。”
“君哥哥……”
优璇的眼泪一下子又落了下来,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为什么?为什么给她希望却又将她的心狠狠的摔在地上?
苍白的唇瓣紧紧抿着,她的妒忌和不甘充斥着全身!
一定又是因为那个狐狸精倾月公主!
君安之重回寝室的时候,闻着屋子里面陌生的味道,眉头紧紧蹙在一起。
跟在他身旁的明德海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让人开始洒水打扫屋子,用艾草熏蒸了一遍,将原来的味道掩盖后,开始敞开门窗散味儿。
“将这床烧了吧。”
“主子,百里大夫说这床可是个好东西啊,您真的要烧掉吗?”
君安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既然是好东西就不要去浪费了,给优璇郡主送过去,正好她能用得上,待离开之际,给她装在马车上带回去吧。”
明德海无奈,知道主子有洁癖,自从有了夫人以后,其他的女子连碰都不碰一下,更何况让他睡优璇休息过的床。
明德海抿了抿唇,腹中正在打草稿寻思该如何为委婉的和优璇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君安之的面色冷然:“无需多加揣测,你只需要实话实说就好,若是担心得罪了优璇或者是母亲,你就不用继续跟在本督身边了,直接跟着优璇一起回去就好了!”
明德海心中一惊,连忙撩起衣摆跪地叩首:“主子,小的再也不敢了,请主子不要赶小的走!”
他的面色不愉,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屋子里面的味道全部都清除干净以后,君安之的新床也抬了进来。
沐盏盏不在的这些日子,君安之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人生低谷,他如今再回到这个房间,心底的冰凉得了些许的安危。
明德海将床上的被褥铺好后,他静静的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额头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
“你们都退了吧。”
明德海躬身一礼,带着屋子里面侍候的小丫鬟齐齐退了下去。
徐州城边郊外的一个隐秘的庭院中,阳光正好,沐盏盏正趴在小亭子上面搁置的竹篮子中,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磕着,看起起来是困极了。
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几个晚上一直失眠,白天的时候就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石桌上放着一架古琴,她原本以为焦尾琴弦断了,夏朗不会再抚琴了。
细看石桌上面的这架古筝,竟然有点眼熟,她一下子来了精神,歪着小脑袋一会儿打量着古琴,一会儿打量着夏朗,这琴明明就是她之前在倚翠阁用的那把嘛!
没想到竟然会被夏朗给收藏了。
夏朗看着她这副颇为感兴趣的小模样,忍不住的笑了笑:“这把古琴是曾经的一个好友留下来的,虽然谈不上有多么的珍贵,但是对我来说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沐盏盏微微一愣,特殊的意义?
她没有想到自己在这个清风霁月的男子心中,竟然是这般的存在,难道这就是话本子上面常说的日久生情?
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倒是怪不好意思的,这个夏朗该不会是爱上了她吧?
一双澄澈的大眼睛里面是一片复杂和纠结,尽管君安之是个渣男,可是自己已经将所有的感情全部都给了他,覆水难收,夏朗的一腔真情怕是要错付了。
一想到这里,眼睛里面又划过一丝愧疚,唉,没想到自己的魅力竟然这般大,怪不得师兄们常说她是昆仑山上最漂亮的小妖精。
他们果然是对的!
夏朗被她眼中变化万千的情绪吸引住了目光,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小狐狸的脑子里面正在想什么。
自己只不过随意的提了一句话,却好像在它的心中惊起了惊涛骇浪。
“小狐狸,你能听懂我说话对不对?”
夏朗摸摸她的小脑袋,神色温柔的望着她。
沐盏盏微微眯眼,掩饰住了眼中的情绪,装作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又恢复了之前的懵懂无知。
夏朗并没有失望,反而笑着说道:“你若是能说话就好了,正好可以陪着我解解闷。”
沐盏盏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当她傻是不是,若是开口说话了,非得把她当成妖怪烧死了不可。
小身子又趴回篮子里面,照射进亭子里面的阳光正好照应在她的身上,暖融融的一片,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就窝在那里不动弹了。
纤长的指尖微微挑起琴弦,一串流水般的声音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像拂过冬日的春风,将雪花都吹散了,皑皑白雪融化成浇灌泥土的甘泉,萧瑟的土地上开出了一朵朵鲜花……
沐盏盏听着余音绕梁的琴音,心中的积郁也消散了许多,夏朗的琴技依旧高超,自己也能弹出这样的曲子,但是与他相比较,终究是差了些火候。
一曲终了,沐盏盏已经趴在篮子里面睡着了,夏朗从袖中拿出了那支晶莹剔透的莲花白玉簪,面色带着淡淡的伤感,他这几日让知岁到刺史府中想方设法的打听白沐姑娘的存在,刺史府中的侍卫说之前的确有个美丽的姑娘随着君安之一起落榻刺史府,只是不知道为何,前几日就突然不见了。
君安之那边也没有一丝动静。
白沐姑娘的玉簪子却是掉落在从京城去往徐州城的路上,那段时间里面,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他让各方属下以玉簪子掉落的地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寻找开来,却半点寻不到她的身影,整个人如同从人间蒸发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