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小狐狸接过来抱在怀中仔细打量一番,觉得这小家伙看起来并不像是普通的山野间的狐狸,他们一说话,小狐狸的眼珠子就跟着他们转,看起来能听懂人类的语言。
难道是谁家驯养的狐狸宠物走失了?
“知岁,你知道它是从哪个方向走到这条大街上的吗?万一是城中百姓所养的宠物怎么办?我们若是将它养在身边,它的主人一定会着急的。”
知岁茫然的摇摇头:“主子,我出去的时候,它就已经在街边溜达了。”
夏朗看着沐盏盏奶萌奶萌的小模样,银色的面具上面反射出一道柔和的光芒:“算了,就养着吧。”
沐盏盏心里忍不住的想要吐糟命运,都已经决定了想要离开红尘,重新回到深山中做一个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普通狐狸,怎么她还没有离开闹市,就又被人“收养”了?
垂下小脑袋,垂头丧气,算了吧,反正夏朗也是她认识的熟人,知道这人的心性并不坏,之所以刺杀君安之,大底是因为君安之在外面的名声太差了,或者是牵扯到官场上的尔虞我诈复仇什么的,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夏朗是不会用对待君安之的那份凶狠对待她的。
既然是混吃等死,在哪里还不一样?
夏朗看着她眼睛滴溜溜乱转的模样,颇为好笑,嘴角勾起的弧度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得到。
知岁笑了笑:“公子最近被众多的事情烦闷着 ,养只小狐狸在身边解解闷也是好的。”
“嗯。”
窗外楼下,一群群锦衣卫正在沿街的巡查,每个百姓的家里都要进去搜一搜,面色看起来焦急非常,街边的几个铺子的老板都忍不住抱怨着,冬季原本安静的街道上面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哎!几位官爷,你们这是要找什么呀?”
茶坊的掌柜的正在楼下阻拦闯进来的几个锦衣卫,吓得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赔着笑脸道:“官爷……官爷……小老儿做的可是正经的生意,可从来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官爷一定要明察啊!”
一个锦衣卫看他这副吓被破胆的样子,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将手中的佩刀往他的脖子上一横:“你一直守着街边的铺子,可曾看见过一只白色的幼狐?”
“没……没有……官爷,大冬天的哪里来的幼狐啊,那种山林……山林野兽怕是早就寻个山洞冬眠了,嘿嘿……”
“哼!”那锦衣卫冰冷的瞥了他一眼:“督主有吩咐,那只幼狐对他来说极为重要,我们就算把徐州城翻个底朝天也要将那只幼狐找出来!你若是识相点的,就老实的让开所有的门让我们检查一番,否则动起了武力来,伤着碰着店里的东西或者人,我们可一概不赔偿!”
楼上的夏朗和知岁互相对看一眼,眼中的是满满的震惊,又看向乖巧的窝在他怀中的小狐狸,它也正竖着耳朵,睁大眼睛听着楼下的动静,水汪汪的眸子里面还闪过一丝悲恸。
知岁没有看见,但是却被夏朗看了正着,这只狐狸果然是不简单的!
楼下的掌柜的自然不敢拦这一群浑身冰冷煞气的东厂锦衣卫,还小跑着在前面引路往二楼走。
“各位官爷,楼上只有几个简单的雅间和桌椅茶具,没有狐狸的。”
上楼的脚步声重重,任由掌柜的怎么说,也没有人去搭理他。
知岁一把抽出腰上的长剑,屏气凝息道:“主子,怎么办?”
夏朗按住长剑,冷静道:“稍安勿躁!”
只要将沐盏盏送到雅间外面,那些锦衣卫们看到小狐狸,自然会把她带走,不会在挨着个的雅间搜寻,他们就不会暴露身份。
从窗边往楼下望了一眼,这条街上全是三三俩俩到处搜寻的锦衣卫,他们若是抱着小狐狸的从窗上跳下去,必然会引起那些搜寻的锦衣卫的注意,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有异常举动的人。
到时候说不定会引起全城锦衣卫的搜捕。
眼见着马上就要搜到他们这边了,而自家公子却还是没有将小狐狸送出去,知岁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低声提醒:“主子!”
夏朗的眼帘微垂,掩饰住眼中不明的光芒:“既然君安之这么在意这只小狐狸,我又怎么能随了他的愿呢?”
看着修长的玉指在小狐狸雪白的脖颈上轻轻围绕着,知岁微微惊愕,不敢确定夏朗的意思:“公子难道是想……”
沐盏盏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颤,猛地仰头望向他沉不见底的眸子,与他对视。
夏朗轻轻一笑:“既然君安之喜欢的东西,我就偏让他得不到!”
他一瞬间想到了那日刺杀的时候,坐在君安之身边的白衣倾城女子,他一直好奇且在意的女子。
包间的竹帘猛地被人掀开,一个面色冷峻的锦衣卫闯了进来,看到趴在桌子上面醉成烂泥的两个眼,厌恶的挥了挥满屋子的酒味儿:“我说掌柜的,你们这里不是专门供文人喝茶的清雅之地吗?怎么还有人在这里买醉的?”
掌柜的哭丧着着脸,似乎也没有又想到竟然会有人在他最为清雅的包间里喝酒买醉:“官爷,这两位恐怕是不得志的文人,无处发泄心中的郁闷,就这样偷偷藏着酒进来喝,倒是让官爷看笑话了。”
醉倒在桌子上面的两个人,都是面容朝下,看不清脸,一个身上穿着鸦青色的长衫,头戴方巾,看起来的确是个书生模样,另一个身穿短打黑衣,看起来很是利索,应该是个习武之人,但是身上却没有佩戴兵器,应该是那个书生的随从。
旁边的屏风上面还挂着两个披风,整个屋子扫视一眼,那些除了两个简单的小茶柜和瓷壶茶盏以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没有看出什么异常,几个锦衣卫也不想继续待下去浪费时间,呼啦啦的扯出了屋子,又去别处搜查了。
待锦衣卫全部都撤出茶坊的时候,楼下送人的掌柜的连忙上楼,撩开竹帘道:“公子,那些东厂番子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