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娘仰天痛哭,紧紧咬着牙关,浑身在颤抖着,这种痛让她想放弃坚持,但是心里实在不甘心。
她好不容易一步一步从青楼走上了刺史府宠妾的位置,用了多少手段,走过了多少坎坷,决不能轻易的放弃得来的。
心一横,紧紧闭着嘴巴:“妾身什么也没有做,没有……没有什么好说的……明总管若是一定要取了奴家的性命,那就来吧!”
里屋,两人抵死缠绵着,君安之用这种方法让沐盏盏忽略外面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外面的声音渐渐变小,明德海站在帘帐外面低声禀报:“督主,那个女人昏过去了。”
“还是没有招吗?”
“没有,那个女人的脾气硬的的很,没有招。”
君安之的嘴角勾起一个摄人心魂的弧度,明明是极美,却是怎么看怎么冰寒:“很好,本督对这样的硬骨头也没有什么兴趣,既然她就是不肯说,那就处理了吧。”
沐盏盏在他的怀中抬起了头,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扯了扯他的衣袖:“夫君,你是不是抓错人了?”
君安之冷冷一笑:“这样的犯人为夫见得多了,明明犯了事,却就是死咬着不肯松口,要么就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要么就是自己有把柄在别人的手中握着,为夫已经可以确定就是她毒死了张牧,可是因为实在咽不下她害你的这口气,所以才这般折磨一番。”
他俊美的面容上面是一片冰寒,可是双目注视着沐盏盏的时候却是带着宠溺和温暖,耐心的给她解释着这一切的缘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不想在她的心中留下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印象。
明德海在外面应了一声,挥手吩咐锦衣卫将半死不活的鹊娘拖了出去。
鹊娘因为十指连心的剧痛陷入了半昏迷当中,刑罚停下来的时候,她稍微缓过来了一口气,眼睛半睁半合着。当听到从帘帐中传出来的君安之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里面变成了一片死灰和绝望,原来不管用什么方法,受了多大事的痛楚,只要落入君安之的手中,就根本没有活路。
原本仅有的一丝希望就这么破灭了。
不对,从她推君夫人下水的那一刻起,似乎就已经决定了她的死期。
没想到君安之那个太监竟然这么在意身边的那个夫人,哼!很在意是么?既然君安之想要我的命,那么即便是死,我也要毁了君安之在乎的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能打击权倾天下的九千岁了!
脚踝被人一边一个拉着往后拖去,身子贴在地上,流血的十指紧紧地抓在青石板上面,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在即将要被拖出院子的拱门的时候,杨兵拄着拐棍儿颤颤巍巍的站在门边上,身边跟着的侍从在看见鹊娘被拖出来的一瞬间,脸上一惊,指着鹊娘大声道:“大人,鹊娘被人拖出来了!”
“鹊娘!鹊娘!”
杨兵的声音里面满是心痛和不忍,就着那个侍从的手快步向前走去,嘴里不断痛声的喊着:“鹊娘,你怎么样啊,能不能回我一声?”
杨兵此时的心态就和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担心是一样的,他想知道鹊娘到底有没有把他供出来。
明德海看见杨兵的时候,意外的挑眉,怎么也没有想得到杨兵竟然会来这里,他不是不肯过来吗?
一抬手示意锦衣卫停了下来,既然杨兵都找到了这里,怎么说也要给他这个扬州刺史几分薄面。
看了眼鹊娘紧闭的双眼,反正那个女人都是要死的人,两人就算碰面也是搞不出多大的幺蛾子。
杨兵在侍从的带领下,走到鹊娘的身边,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摸索着颤抖着去碰她的脸颊,一副痛失爱人的模样,边哭边道:“为什么?你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样的刑罚?”
明德海原本只想静静的站在一边当个看戏的观众,可是在听到杨兵满腹怨气的哭声的时候,瞬间就不乐意了,阴冷地一笑:“杨大人可是要搞清楚,咱家原本带走您的宠妾只是想调查一下张大人的死因,可是却发现她先前在刺史府牢狱的荒湖边将督主大人的夫人推下了冰冷的湖水,夫人差点就没有了性命,督主大人在夫人的床边守了一天一夜才有好转,抛开张大人的事情先不说,就是这一件事情就足以让您的宠妾以死谢罪!”
杨兵的哭声一顿,过了一会儿又继续大声哭着,却是没有接明德海的话。
鹊娘的眼皮子微微动了动,缓缓抬手握住了杨兵的手:“大人不要伤心,是妾身不懂事,得罪了君夫人……妾身命绝于此,望大人保重……”
杨兵听完她说的这些话,原本一直担忧的神色稍微缓了缓,他明白鹊娘的意思,鹊娘没有出卖他,而且还告诉了他君安之的软肋。
松开了鹊娘的手,杨兵神色痛苦的擦了擦眼泪扶着身边侍从的手缓缓起身,一脸的悲伤别开头,向明德海拱了拱手:“本官自知鹊娘死罪难逃,但求明总管不要让鹊娘走的那么痛苦。”
明德海忍不住的多看了他两眼:“没想到杨大人对自己的这位宠妾用情颇深呐,既然舍不得,大人何不亲自进屋与督主大人求个情?”
杨兵身子一颤,抿了抿嘴:“下官何德何能能去督主大人那里求个人情?”
说罢,转身一脸悲伤的离开了。
鹊娘在明德海说完话的时候,眼睛一亮,方才还带着希翼望着杨兵的背影,没想到杨兵根本就没有要争取她活命的意思,刚刚浮现出来的希望又这么沉了下去。
明德海把目光从杨兵离开的背影上面收了回来,似笑非笑的俯身盯着鹊娘的眼睛:“怎样样?都到了这个时候,可是看清了枕边人的心思?他根本就没有要救你的意思。要不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他想趁着这个机会灭口,要不就是他对你的感情根本就没有他刚刚表演的那么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