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娘用袖子掩唇,媚眼如丝:“那大人都交代了吗?”
张牧使劲儿点头:“其他的官员都交代了,现在只剩杨兵的事情没有说,九千岁可是个阴险狡诈的人,我为了活命,也不能一下子就全盘托出,不过你放心,杨兵的死期不远了!”
“那大人准备什么时候全盘托出啊?”
“等九千岁将徐州城中我举报的那些官员全部都处置了,那时候我再说杨兵的事情也不晚!”
“那鹊娘就等大人的好消息了!”
鹊娘忍不住“咯咯”直笑,清脆柔媚的声音在空荡的牢房中带出一圈一圈的回音。
她白皙的皓腕从牢门铁柱的空档中伸了进去,将张牧吃光的餐具全部都收拾好,就连他掉在地上的米粒儿都捡起来。
张牧牵住她柔软的小手,色眯眯的看着她:“你的手可是要用来抚琴盏茶的,这种粗活还是下官干吧,这掉在地上的几粒米不捡也罢。”
鹊娘笑着把手抽了出来,直到将地上的米粒和菜叶子拾得干干净净,毫无痕迹,才将餐具从牢门的空档中拿了出来,起身在张牧面前俯身一礼,眼睛里带着勾人的喜色:“妾身在刺史府中等您。”
“好,好!”
张牧傻呆呆的看着她扭着柳腰一扭一摆的离开牢房,目光迟迟地黏在她的背影上面舍不得挪开。
鹊娘刚一走出牢房,就迫不及待的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小心的左右转头看向四周,见周围空无一人的时候,找了一根结实的树根子,撩起裙子费力的在冻硬的土地上挖坑,挖了好久,才挖出了一个不算浅的小坑。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子,将手中餐具连带着饭篮子一股脑的全部都扔进了土坑中。
用脚使劲儿的在餐具上踩了踩,然后把土坑给结结实实的埋上,还在上面洒了一层干燥的浮泥,又盖上了一层枯草,直到这个位置看起来和刚刚没有什么异样的时候,才松了口气。
拍拍手刚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猛地撞见了一个俏丽灵动的女子,她身上穿着一件略显简单的素白色长裙袄子,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
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面罩着石榴红织锦面的披风,一双纤纤玉手大方的露在外头,右手手腕上还戴着平安扣,明亮鲜艳的绳子串着晶莹剔透的珍珠,衬得肌肤胜雪。
鹊娘身上的穿着的确华贵非常,可是和她这么一比,却显得艳俗无比。
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厉声呵斥:“你是何人,怎么会在这里?”
沐盏盏乌黑明亮的眼珠子灵俏的一转,挑了挑眉:“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你刚刚在做什么坏事,心虚了对不对?让开,我要过去!”
鹊娘迈了一步挡在她的身前:“那边是没有路了,都是一片杂草,你过去干什么?”
沐盏盏斜眼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妖艳妩媚的女人,这人第一眼看上去的确是个尤物,可是仔细一看,她的眼角上斜,目光尖酸刻薄,并非善人,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人。
今天早晨君安之又早早的出去了,因为上次恭亲王妃的头发被剃掉的事情,她也没有心情再去逛街了,她一个人无聊的就在刺史府在府中东走走西逛逛,走着走着,她发现了刺史府中有一个有趣而又奇怪的事,杨兵这院子里面竟然有许多的灵影。大冬天里,这些灵影显得格外阴森森的。
灵影顾名思义就是灵魂的影子,开了灵智的生灵身死之后会留下灵魂,灵魂会直接被地府的阴差带走,但是有一种灵魂地府的阴差是带不走的,那就是没有灵影的灵魂。
这种灵魂往往都是含冤而死,拒绝地府官员的审判,以放弃轮回为代价留在世间复仇或者是灵魂被拘束在某个地方,被迫与灵影分开,无法入轮回投胎转世。
灵影没有意识,也没有攻击性,它们往往会在生灵身死之时的位置徘徊逗留,一只两只的影灵并不算什么稀奇事,每年的鬼节过后他们就会消失在天地间,但是这么多的影灵集中在这里——事情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它们会形成一个阴寒的气场,时间一久,住在这里的人就会体弱多病,寿短早逝。
她想走进杨兵的院子里一探究竟,却被守门的侍卫给拦下来了,两人对她还算客气,并没有多说什么,就是长枪一挡,不让进去。
沐盏盏只好围着杨兵的院落走了一圈,想找个墙头跳进去,无奈杨兵这个徐州刺史的院落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守卫十分的森严。
院落又大,又有侍卫,她绕着绕着就绕到了刺史府大牢这边,还要往前继续走的时候,却看见这个长相妖媚的女人从前面的枯草地里钻了出来。
沐盏盏伸着脖子往她后面看了看:“怎么可能没有路了,没有路的话你怎么会从那里面出来?”
鹊娘害怕她走过去发现自己埋东西的地方就拦着她死活不让过去:“我……我刚刚在那边小解,那边真的没有路了,再往前走就是一个荒湖!”
沐盏盏侧着身子往前一看,果然是一片广袤的结了冰的湖,上面的冰层看起来很薄,隐隐还能看见漫过冰面的水纹儿。
湖边上是一片矮矮的荒草,显得格外的荒凉。
她的眉头皱了皱,这个女人越是这么拦着她,她的好奇心就越重,一掌将她挥开:“走开!”
大步的向前走去,鹊娘被她推得一个踉跄,看着她往自己刚刚埋东西的地方走过去,心脏突然提到嗓子眼上了,目光紧紧的盯着沐盏盏的脚,她就站在那上面!
沐盏盏向四处扫了一眼,也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再往前不远就是湖边,杨兵院落的围墙就扎在湖水中,那边靠近边缘的湖水看起来并不是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