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惊讶?”
揶揄的声音,淡定自若。
凌小悠一点没有睁开眼的意思,却将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说一个准。
特别是她那一脸悠闲惬意的表情,嘴角还有一丝狡黠的……
那是嘲笑吗?
慕羽泽突然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一些冒傻气了。
起码没有做到沉稳和淡定,只不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又听见一声冷笑,“如你说的,这批军需数量不少,可质量堪忧,那就是说这批军需掺了假。而与此同时,也会有很大的利润随之产生。那个叫郑平东的人,既然是这批军需的负责人,那这其中的油水怎么可能少了他的?可当官的不能收受贿赂,更不能做这种造假的买卖。
而你呢?好奇害死猫。就因为你的好奇知道了这其中不该知道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恰恰关系着很多人的生死,特别是这位水师都督的命。可你作死的还往人家的命门上撞,恰恰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把秘密说出来。
呵呵,那么问题就来了。要怎么整死你呢?”
凌小悠的眉头上下抖了抖,可以看出她的眼球在眼皮之下悠闲的游走着,“意外死亡?还是阴谋陷害?让我好好想想,前者一劳永逸,可是容易留下破绽。万一真被追究,总是有东窗事发的危险。而后者嘛,以你的身份和长期以来给人的印象,惹是生非、嚣张跋扈、蛮不讲理、无赖耍泼……”
慕羽泽的脸色有些红转青,“喂,你别太过分了。我有你说的那么不堪吗?”
凌小悠懒得睁开眼,只是朝他的方向撇了撇嘴,“大兄弟,我还没说你不男不女,搔首弄姿呢。”
“我哪有?”慕羽泽完全没有意识到,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手竟然是掐着腰?那杨柳细腰一拧,风姿真是辣眼睛。
凌小悠不情愿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朝他瞟了过去。
不过看到这一造型,她又面无表情的闭上了眼睛。
直接用行动说明了一切。
“你觉得你说这话有几个人相信?”
慕羽泽突然没了声音,他目光理所当然的朝着乔家两兄弟看着过去,却见乔邰冷哼的一笑,乔彴非常文雅且矜持的别开了头。
这种自行体会的表达方式,还真是让他尴尬。
过了片刻——
慕羽泽:“……你接着说。”
凌小悠闭着眼睛,悠然地勾起嘴角,脸上露出“我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的笑。
同时还不忘附赠一句:“孽啊,就是你这么一朝一夕之间作出来的。”
明知道自己在这里讨不到好,慕羽泽也是个聪明人,有着一个经商的头脑,懂得什么是及时止损。
只是如果他的嘴巴没那么欠的话,也许这一点会做的更好。
“再基于你做事乖张,桀骜不驯,胆大包天谁都敢惹的性格……”
“喂——你有完没完了?”慕羽泽的脸色成功青了。
“这不就完了吗?一个男人,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凌小悠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不疾不徐的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既然对方不能干脆利落的杀了你,那他们一定会找一个合理的由头,把你整死。
可怎么弄死你呢?
如果想要毒死你,那跟直接杀了你有什么区别?栽赃陷害是个不错的借口,可要是栽赃你,牵扯慕家。有鱼死网破的危险,得不偿失。可要是想整你一个人,不牵扯到慕家,那就只能让你一个人犯错,而且还得是铁案。
基于你那风……日常生活的行径,再根据你之前被问到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时的反应,恼羞成怒……一看这经历的事情就是不堪回首。
不过你这性格虽然不羁,但却是个有脑子的。所以这事办的需要点技术含量,起码不能给你说话的机会,也不能给你翻案的时间。
这事呢,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不是有句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男人最勒不紧的,就是裤腰。要是从这一点下手就简单多了。
既然你拽着裤腰不放,那他们就给你下点药,放开裤腰不就行了?迷药治标不治本,太多破绽。春药治标也治本,一步到位。再说这男女之事本就说不清,连理由都省了。”
这一段话说的洋洋洒洒,愣是让人找不出一点可以反驳的地方?
听的三个男人都弄出了一张大红脸。
而凌小悠能推断出这一点,还是因为徐文森的话。
徐文森曾说过,当时慕羽泽是突然出现在挽香居的,而且没有出价就直接冲上了台。
并且他也怀疑过,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跟徐文森的二哥有些牵连的话,也许无论是哪一个女人,又或者说,只要是女人,慕羽泽都会要。
那这个冲突就不是针对某一个人。
可之前乔彴说过慕羽泽讨厌女人,那为什么会突然对女人如此情急?甚至不分对象?
除非当时慕羽泽出现了什么异样的状况,例如:有人给他下了药,而这种药非女人不得解。
而恰恰那晚他跟那个郑平东的关系,还就是你死我活的节奏。
这样推断下来,一切都合理了。
他一定是被下了药,而且就是春药。
“现在说说吧,他们给你安排的那个女人是谁?”
又一次被说中了。
慕羽泽怀疑“乔霸花”此刻的脑子是开了挂了。
他随之再次没了声音,就跟被点了穴一般。
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回答,凌小悠慢慢地将自己的左眼睁开,朝他瞟了瞟,脸上的表情也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是吧?难道我说错了?他们给你安排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哪有?”慕羽泽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种反应一是可以解读为被侮辱取向的暴怒,而另一种解读就是,被说中心事的恼羞成怒。
凌小悠冷眼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看的慕羽泽忐忑不安,生怕她再自己脑补出什么更加龌龊的画面,赶紧说道:“那是一个女人,你别乱想。”
凌小悠又安然的闭上了眼睛,自得意满的说道:“我就知道应该是个女人才对。”
“是是是,你厉害。”慕羽泽敷衍的应付了一句,却听她得寸进尺的说道:“那是因为我相信,就算你想,可也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有这种嗜好。”
“噗”
一口老血哽在咽喉处,慕羽泽快要被憋死了。
“谁有这种嗜好了?”
凌小悠慵懒的歪了歪头,“死鸭子嘴硬。”
慕羽泽:“……”
谁能把这个女人杀了?
他愿意以身相许,倾家荡产,爵位相赠都行。
乔邰现在就是凌小悠的小迷弟,看着慕羽泽那忿忿不平的憋屈样,他一直笑到腿抽筋。
报仇了,报仇了。
前几年被慕羽泽欺负的场子终于被找回来了。
如今这一刻简直就是乔家兄弟扬眉吐气的高光时刻。
“小五,收敛一点。”乔彴为了维护和平相处的原则,只能出声阻拦“战争”的爆发。
凌小悠不情愿的嘟起嘴巴,又将身体往椅子里窝了窝,拢紧身上的斗篷,似乎还是觉得有些发冷,她还不安分的又扭了扭肩膀,可这期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反驳,显然是将她四哥的话听进去了。
“安平郡王,可以借你府上的一条毯子吗?”乔彴心细的发现了凌小悠的异样,低声问道。
慕羽泽虽然巴不得她被冷死,可面对乔彴他还是叫人很快的就拿回了一条毛皮毯子过来。
被暖暖的包裹住,凌小悠的眼睛露出一条小缝,嘴巴甜甜的说道:“谢谢四哥。”
慕羽泽:“……”
毯子还是我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