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依旧尴尬的气氛中,金刚走到了乔邰的身边,低声对他怀里抱着的凌小悠说道:“小姐,四少爷来了。”
“我四哥?他今天怎么有空?”刚说完,乔彴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奴婢听说,四少爷查的那个布坊的案子,有些棘手。”金刚贴近她的耳边说着悄悄话,乔邰根本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不由的皱了皱他那不细的剑眉。
凌小悠微微侧头问道:“怎么说?”
“那布坊的陈老板似乎很有背景,他的二女儿嫁给了宛平水师都督,做了小妾。”
“这个案子跟这个都督有关?”
“有关。据说是这个水师都督亲自抓的人,还是人赃并获,直接把人关进了死牢。”
凌小悠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四哥。”凌小悠见乔彴走了过来,笑着对他摆了摆手,“我在这呢。”
凌小悠知道乔彴这两天一直都在忙死牢那位“三人行必有我师”的案子,这案子看似简单,可听金刚刚刚说的那些话,恐怕是暗藏玄机。
反正凌小悠不知道乔彴到底查到了什么,不过忙的不分昼夜倒是真的。
就是现在乔彴的眼睛上还挂着黑眼圈呢。
可今天他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乔彴快步走了过来,先是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凌小悠的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的说道:“你这丫头真是冒失,慕府岂是你们这般说搜就搜,说闯就闯的地方?三哥,你也跟着她胡闹。”
乔邰直接白了他一眼,“如果你也被他接连耍了三天,连个人影也看不到,你的胡闹也不会比我好多少。”
乔彴无奈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朝慕羽泽看去,同时躬身先朝他行礼。
毕竟慕羽泽有爵位在身,总不能让人留下他们乔家不知礼的话柄。
“安平郡王见谅,家妹多有冒犯之处,还请包涵。”
“别抬头,不许抬头。”
乔彴刚直起腰身,这头还没抬起来就被吼的瞬间僵在了原地。
这回别说乔彴了,就是乔邰和凌小悠都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
这个安平郡王从被捉住之后到现在,就像一个闹别扭的小媳妇,自己在那生着闷气,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只有一脸的怒容毫无掩饰的谴责着对方这一系列的“强盗”行径。
可如今一看到乔彴出现之后,他的表情瞬间慌乱起来,不仅想要避开乔彴的目光,更是想转身就跑。
只可惜乔邰这次来可是带了不少身手不错的下属,慕羽泽就算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这个包围圈。
如此情急之下,他直接叫了出来。
那叫声尖锐还带拐弯的,撕裂的破音中还充斥着沙哑。
简单说来就是激动……太过激动。
乔彴虽然垂着头,可眉头却是疑惑的蹙起,不知所以的问道:“安平郡王……此话何意?”
“啊?我,我,我……我不是,不是不让你抬头,不,不对,就是说你先别,别抬头……”
这种意思不明,类似于胡言乱语的发言,根本阻拦不了乔彴已经抬起的头。
四目不其然的相对,慕羽泽一双眼睛就跟受了惊吓而瞬间怀孕了一般,骤然瞠的老大,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而下一刻,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干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
“阿嚏,阿嚏阿嚏……”
凌小悠一连打了四个喷嚏,人都快要打的背过气去了。
总算是捏着鼻子缓出了一口气。
“小五,你没事吧?要不要喝点水?”
看着乔邰手里的茶盏,凌小悠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手指掐着鼻子,声音囔囔的说道:“不,不喝,我,我害怕把水喷出来。”
“哎呦,我就说赶紧叫郎中过来,你这脾气怎么就这么倔呢?”
凌小悠对他摆了摆手,“我真没事,我就是,就是鼻子过敏。”
“过敏?”
乔邰也没听说,自家妹妹还有这病啊?
“真的不用叫郎中?还是过来看看再说。”乔彴也是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瞧瞧这眼眶,鼻子,还有脸颊都是通红通红的,都快被憋成兔子了。
“四哥,我真的没事,真不用。”凌小悠接过铜锤刚刚弄好的热帕子,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上,那种不适的感觉总算有了缓解,“我只是没有想到,这的香水还带着粉尘,味道实在太刺鼻了。”
“香水?粉尘?”
乔彴被她说的一脸懵。
凌小悠用力揉了揉鼻子,感觉鼻子总算是通气了,她才吸了吸鼻子说道:“就是慕羽泽身上的香味啊,那是什么怪东西?香的刺鼻就不说了,他那衣袖一扬,甩了我一脸的粉末。”
“啊,你是说香粉?”
“香粉?”
乔邰白了她一眼,“不就是你们女人爱用的那些个东西,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香味,弄的人鼻子痒痒的。”
“对对对,就是这东西。”
凌小悠顺便还擦了一把脸,这人才算是又活了过来。
“谁知道慕羽泽那小子从哪学的这些个怪东西?这小子不喜欢男人的东西,偏偏对这些女人的东西感兴趣,浑身上下到哪都透着一股香气。不过他身上的香气要是不重的话,你那几只狗根本就找不到他。不过这样想来,岂不是茅坑里的粪臭味都盖不住他身上的味?”
卧槽。
这种比喻为什么让人感觉更加恶心呢?
凌小悠瞬间有种想吐的冲动。
而慕府里的那些个奴才听了这话,也是苦出一张脸,顿觉自己都嫌弃自己这差事了。
合着他们一直就在伺候一个跟粪坑里屎臭味同等存在的……主子?
将帕子递回给铜锤之后,凌小悠的目光不禁在乔彴的脸上看了又看。
那严肃而又充满学术探究的眼神中,莫名的就会让人跟着紧张起来。
以前要是乔霸花的眼里出现这种眼神,八成是要甩鞭子揍人了。
而如今凌小悠的手里虽然没有鞭子,可那眼神却是比鞭子还要吓人。
“小,小五,你,你这么看我干吗?”
被看的有些发毛的乔彴,就算再装作镇定,可嘴巴也是绕着口,一句话差点咬到两次舌头。
乔彴今日束着紫玉银冠,一身黛绿色锦袍玉带系腰,不似文弱公子,一摆慵懒奢靡,却更有英武之气,优雅闲适,风度翩翩。
如此之下,凌小悠不禁叹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莫名其妙的两句话,成功的把乔彴镇住了。
“小,小五,你——”
“四哥,你和慕羽泽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等乔彴把话说完,凌小悠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出了自己好奇已久的问题,要不是她刚刚受鼻子的困扰,恐怕早就开始八卦了。
“嗯?”乔彴又是一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哥,你头低一点。”
乔彴下意识的躬身将头探到她的眼前——
可下一秒,凌小悠先是单手捂住了他的眼睛,然后又缩回了手,双手猛地又捂住了自己的脸。
然后她的手指俏皮的在自己的脸上慢慢的张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朝乔彴眨了又眨,“四哥,这一幕……你熟悉吗?”
乔彴的五官顿时僵硬了,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
凌小悠:“四哥,他为啥要扑过来捂你的眼睛?”
凌小悠:“四哥,他又为啥突然捂着自己的脸跑开了?”
凌小悠:“四哥,你们之间是不是也有什么“陈年旧事”,是我不知道的?”
此刻,凌小悠的一张脸已经被“奸|||情”两个字贯穿了。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不知道。”乔邰一脸耿直求知的,跟着望向了乔彴。
“还有我们。”
铜锤和金刚也是一脸的好奇。
乔彴:“………………”
奇了怪了,真巧——
老子的,他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