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干的?是隆格比吗??”
齐格鲁德看着被钉在巨石上的父亲,不由得红了眼,提起大步子就想要奔跑过去,但马上就被欣弗姚特和莎图拦住了。
不只是欣弗姚特和莎图,还有古伦德和海拉也连忙在左右拉住了齐格鲁德的手臂。
因为她们身为瓦尔基里,她们看到了非常糟糕的东西,眼前那个崩坏成不成样子的命运,已经不能用绝望来形容了。
莎图拦在前面说:“我带你进来可不是让你就这样冲过去送死的,我得对你们的安全负责!”
“送死?安全?”
齐格鲁德这时才发现,拉着自己手臂的古伦德和海拉,她们一直都在颤抖着。这是第一次看见她们有这样的情况,海拉且不说,而连古伦德都这样,事情真有这么严重吗?
欣弗姚特这时才缓缓地开口:“把你父亲钉在这里的,并不是别人,正是你的母亲,苏尔德斯女王陛下……”他说到这里突然又摇了摇头,纠正说,“应该说是苏尔德斯女王陛下和你,一起将你自己的父亲钉在这里了!!”
这时的欣弗姚特也是非常懊悔,明明自己拥有着与西格蒙德同类型的力量,而当时的自己却完全帮不上忙。明明当时答应过苏尔德斯要照看好西格蒙德陛下的,结果连苏尔德斯和齐格鲁德都保护不好,让这么悲痛的一幕发生了。
“母亲和……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父亲不是被永恆之枪冈格尼尔打倒的吗?”
齐格鲁德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欣弗姚特,但欣弗姚特的表情不像是在说笑,而且他的性格本来就不苟言笑,从来不会说笑,更何况在这种时候。
“永恆之枪冈格尼尔承载着世界上所有的命运,一般情况下的确是能抹杀掉任何事物。”莎图的脸色一沉,回想起了当年,隆格比用尽全力掷出冈格尼尔的那一幕,“但是,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就算是冈格尼尔,也杀不死啊!最多也只能将那把剑弄断而已……”
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是指父亲吗?难道父亲的命运已经完全脱离了世界?
齐格鲁德带着疑问转头看向海拉的时候,海拉突然一怔,然后就扭过头去,躲开了他的视线。
再看向另一边的古伦德,她那是多么夸张的表情啊!整张脸都变得铁青,紧咬着的牙关都发出了咧咧的响声。
她回眼看着齐格鲁德就说:“你父亲……跟那怪物相比……只强不弱……”
古伦德这么说,齐格鲁德就听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已经跟怪物无异,甚至比怪物更糟糕。他整个人顿时就跪在了地上,本来以为与父亲见面,可以谈天论地,可以感受从未感受过的父爱,但现实硬生生地将这份喜悦击得粉碎。
欣弗姚特用力地捉着齐格鲁德的双肩,无比严肃地说:“只有你可以啊!只有你可以做到,齐格鲁德,只有你能帮你父亲解脱,苏尔德斯女王陛下能用断了的格拉姆,将你父亲钉在这里,也是因为当时腹中怀着你,所以才能有这样的力量。”
原来母亲所说的“解脱”就是这个意思!原来海拉不断道歉的就是指这个事情!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只能由我?为什么?他是我的父亲啊!!”
齐格鲁德这样说着的时候,用那副宛如婴儿泪流满面的模样看着海拉。但海拉只是低下头不断不断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
这时,柯丝蒂娜用她那细小的拳头狠狠地敲在了齐格鲁德的脑壳上,“笨蛋王子,这还用问吗?正因为你是他的儿子啊!即使与全世界的连接都切断了,唯独你是他儿子这条线,他始终维持着,所以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伤到他的人,也是唯一能帮他解脱的人,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够做到,而你就用这个孬样回应自己父亲的期望吗?”
齐格鲁德心头一窒,抬头看着前方是时候,本来拦在前面的欣弗姚特和莎图慢慢地退开了,海拉也放开了他的手臂,只有古伦德那颤抖是双手还紧紧地捉着他。
她向齐格鲁德投来了彷徨的眼神问道:“齐格鲁德,你……要去吗?”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古伦德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坚强,自信,身经百战,并且总是抬头挺胸的古伦德,居然会像惊弓之鸟一样依偎在自己的身后。
突然,不知道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间涌起,一直冲上头脑,使得头发都开始微微竖直了起来,开口就说了一句话:
“可笑……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笑啊!古伦德!!”
齐格鲁德突然勾起了嘴角,一股肆意的气息犹然而生,一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了的洪水,冲击着在场所以的人,就像是从不把苍天放在眼内,将大自然的法则掌握在手中把玩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这是第二次了,古伦德。你这种女强人,居然也希望能被保护吗?如果这就是你所希望的……”齐格鲁德一边说着,便站了起来,抬起头时,左眼已经变得黑气森森,跟那个时候一样,露出了轻狂的讽笑。“那你就更像女人一些,躲在我身后就好!”
古伦德那一直强忍着的泪水,明明之前都没有流出来,可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再也忍不住了,低声地抽泣。
这时候,欣弗姚特看着这个情况,听着这些话,犹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原来齐格鲁德在使用这种力量时还能保持理智,都是因为古伦德吗?这种效果也是光法术吗?
“糟糕了!小王子现在的气息太大,刺激到他了!!”
柯丝蒂娜的这句一说出来,这个区域突然之间变得夜寂阴凉,夜风轻轻地抚摸着脊髓,宛如一把锋利冰冷的刀刃温柔地在灵魂上划过。
他们都瞪大了一双眼睛,眼幕前正是中午时分,烈日当空,照射得地面冒着蒸蒸热气。
但他们的知觉却堕入了漆黑的深夜,在皮肤触及到的是冷风,从口鼻中吸入的是寒气,令肺部隐隐作痛,耳朵中所听到的,是狂风呼啸。
就像是自己的眼睛欺骗了自己一般,其他的感官都明确地接收到了寒夜的气息,却只有视觉是一片炎炎之景。
当众人都带着这般违和感,极度惊慌地往空地尽头望前时,只见一阵黑雾中站起了一个人影。
他抬起手将插在自己胸膛中的那把断剑抽了出来之后,姿态竟然也开始变化了。狂风呼啸,卷着残云的肆虐是他身上的铠甲,雨雪并打的漂泊成为了他的战靴,一阵烈焰焚烧的灰暗,在他背后作为披风,长长的黑色头发无风自起,是因为他身边围绕着颠倒法则的掌控之力。
他是齐格鲁德的父亲,沃尔松格曾经的国王和英雄,西格蒙德。
当西格蒙德睁开眼之后,一双眼睛中渗出了黑气森森的绝望,凝视着前方的齐格鲁德,杀意尽显。
脱离了世界的人,会被世界迷失,也会迷失自我,失去理智。他们会因为找到了与自己有联系的事物而欣喜若狂,同时用他们的方式传递爱意,那就是互相厮杀和互相吞噬!现在这个状态的齐格鲁德,对这种事是最清楚不过了。
齐格鲁德同样用黑气森森的左眼回瞪了过去,然后整身爆起了青光,闪电缠绕在身边,同时将挂在腰间的圣剑巴尔蒙格扔到了地面上。
海拉见了就连忙说:“不行啊!只有圣剑巴尔蒙格才能对抗那个命运!!”
“反正现在的我还拔不出巴尔蒙格,带在身上只是个累赘!不用担心,海拉,托父亲的福,我在这场战斗中拥有着特权……”
话还没有落地,仅仅是电闪雷鸣间,齐格鲁德就冲了出去,速度快得惊人。在这么空阔的平地里,古伦德远远地望过去也只能看到电光在乱闪,而看不到齐格鲁德的身影。
他同时伸出了两只手,其中一只手掌中聚集了雷电,在瞬间的变化过后,雷电变成了一团黑色的火炎。而另一只手也同样聚集了雷电,可这边雷电却将空气中的水分都吸引到了手掌中。
齐格鲁德将手中的那团水在此施压,使其变成了一条尖长的冰矛,随着他那堪比雷电的速度掷出,冰矛瞬间就到了西格蒙德的眼珠前。
但西格蒙德在这个瞬间轻轻地抬手,用手背一拨,那冰矛随即就变回了水,在空中四散开来。
看到这一幕的齐格鲁德反而勾起了嘴角,随着一道光闪过,他就突然在西格蒙德的背后现身。可西格蒙德反应也快,他仅仅侧过脸用眼尾瞥了一下,就有一团电光往齐格鲁德压去,一股气流被压成锋利的刀刃,将齐格鲁德切成了数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