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比你好看”。被人莫名其妙的点评,穆斯芸不满的周凝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低声的嘀咕了一句。
拍摄一直在继续,穆斯芸迟迟没有接到上场的通知,她来回踱步,折腾的两条腿没了知觉。
起先,她还顾及着身上的纯白色戏服,后来实在熬不住,一脸焦躁的扶着膝盖坐下,她倚靠在一棵粗壮的杨树躯干上,不时的抹掉额头上的浮汗。
温度越渐升高,热气随着微风一次次袭来,穆斯芸的面颊绯红浓重,她咬着牙,斜眼不时看向不远处的那把十分惹眼的大红色遮阳伞,伞骨大开,完全阻挡了光线的照射。
导演和一个副导演躲在下面,聚精会神的盯着监视器屏幕,偶尔互相讨论一阵,再由副导演进场指点演员有哪些细节需要注意。
终于,困意袭来,穆斯芸努力的睁大眼睛也无济于事,她咬了咬下唇,试图让自己清醒几分。
几分钟后,她又伸手去口袋里摸烟盒,可来回摸索了半天,才想起烟盒正躺在公共化妆间的皮包里,她失望的皱了皱眉,实在懒的去取,便索性放任自己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念只睡一会儿就好。
转眼,夕阳西下,冷风乍起,山林里,枝叶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
穆斯芸的身子一抖,幽幽转醒,她迷茫了几秒,又下意识的转头,随即瞳孔不受控制的放大了数倍。
原本喧闹的拍摄场地上,此刻竟空空如也,穆斯芸不敢置信,又闭了闭眼,再睁开还是一样的情景。
她急切的起身,快步跑到场地正中央,慌乱的四处眺望半晌,还是一个人影儿都不见,她的脑子短路了一瞬,心中生出些许错觉,难道自己是在做梦?这么想着她用指头狠狠地捏了一下自己耳垂,强烈的痛感打破了她最后一丝期望。
“这群王八蛋”。穆斯芸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竟然把我丢在着鸟不拉屎的地方,让我自己怎么回去啊?!”她又尖叫一声,弯腰握着拳头锤了两下地面,发泄了一通,还是得面对现实。
“一定要有信号”。穆斯芸默念了一句,却不想手机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关机了。
“天要亡我”。
“天要亡我”。
穆斯芸絮叨着,情绪濒临崩溃,她原地转了两圈,瑟瑟发抖着回忆起早上乘出租车赶来的路线。
空地四面环树,左右两侧分别穿插着一条崎岖的小路,穆斯芸记得她下了出租车之后是从左边这条上来的,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拨开挡在面前的树枝,弯腰从高坡上下去。
过了小路,穆斯芸又七拐八绕的近一个小时,等夜幕即将拉下,她才徒手爬上了公路。
她以为这是黎明前的最后黑暗,却不想蹲在路边很长时间也没有一辆车经过,某一刻,她的眼前闪过家中餐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又是陪伴了她十几年的单人床,眼泪止不住的溢出眼眶,她抬手掩面,胸腔里的压抑倾泻而出。
穆斯芸一向是个乐观的人,可这恶劣的形势任谁也无法坚强。
“真是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缝”。穆斯芸喃喃。
忽然,一道车灯掠过,耳边响起熟悉的汽车引擎声,虽然微弱,也足以让穆斯芸振奋。
“傅总,前面有……有东西”。助理林然的口齿有些不清,他单手握着方向盘,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眼镜框,倾身向前,却怎么也看不清蹲在路边的是人死鬼,以至于他无法形容,只能暂时称之为“东西”。
“开你的车”。
傅遇川正闭目养神,听到林然的话眉心缓缓拧起,昏暗的光线遮掩不住他面容上的疲惫,略微垂下的嘴角透着些许燥意。
他刚从临市谈完一个项目回来,经过国道时又因一场突发车祸不得不转换路线,这一来一回白白的浪费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此刻,他的耐心已完全耗尽,无关的事根本提不起他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