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言殿内,凤荻急匆匆走入殿内,道:“师父,五儿与柳肖被罚去云崖山捡鸡蛋与清洗坐骑兽。”
一清依旧在看着书籍,道:“身体无恙便可,无需事事汇报。”
“是!”凤荻迈出了殿门,又走回来了,说道:“师父,有一事您应当知晓。此月内五儿与柳肖共被罚六次,每次被罚江子柯都会设法伴其左右,此次也不例外。”
一清抬了眼,脱口而出:“此事为何不早说?”
“冷魁师姐吩咐不许告诉您,但我细想,或许师父想知道。”
一清内心也是纠结,他因害怕失去不敢靠近,但又怎么能舍得下,“知道了。”
凤荻又道:“这些时日,木凡仙君也日日去冰雪湖,但都被冷师姐拦了下来。昨日,仙君已被神君唤回瀛洲。”
凤荻离去,他便瞬移至无崖山,只见三人一边捡着鸡蛋一边耍闹。五儿那灿烂如阳的笑容一点一点地侵入他的心间,就这样,他一直躲在后面观望着。
“一切都挺好,只是这些日子我们除了吃饭小憩就是上课修炼,连个正经睡觉时间都没有,怎么偷得来时间?不过我们几人皆惹师兄生气,被罚一处干活。”柳肖对着五儿谄笑道。
五儿一阵寒颤,挪着小步远离他,“再受罚我便无颜见师父了。对了,可以找师父帮忙,但我连小谷都唤不来。”
一清往空中一招手,树上便跳下一个四五岁的稚嫩男孩,此男孩一身红衣,脸颊圆润,眉心红痣,甚是可爱。
“长老唤宗南何事?”男孩姿态老成,但声音极为稚嫩。
一清手往宗南嘴上一拍,便封住了他的嘴,赶忙拎着他的后领就往前走去。
一清的突然出现,让五儿欣喜却手足无措,三人连忙行礼,五儿道:“师父,您怎么来了?”
一清将宗南往后一丢,慵懒地说道:“宗南带我寻云崖,便到了这,你们可曾见云崖爷爷?”
五儿道:“师父,云崖爷爷随句休长老去琅琊山了。不过师父出现正好,五儿有一事相求。”
一清转头对着宗南使了眼色,让他火速离开,又淡淡说道:“何事?”
宗南做了个鬼脸,便扭头闷闷地飞走了。
“后日便是萧潇生辰,但近日我们皆要上课修炼,请求师父安排我们偷闲一日,为萧潇贺生辰。”
一清没有回答,五儿急忙上前,拧巴着眉头,轻咬嘴唇,可怜巴巴地说道:“五儿知师父为人刚正不阿,那师父可否帮忙联系与天长老,我们出不去。”
她知师父傲娇,便又上前帮捏捏一清的胳膊,捶捶肩膀,又哀求道:“师父,五儿一定做牛做马,感谢师父大恩。”
“那以身相许如何?”空中又传来稚嫩的男声。五儿泛出了红晕,一清却轻轻勾起嘴角,手掌向下聚气又往天上挥去,后方才那男孩便重重地摔倒了地上。
宗南狠狠地瞪了一眼,捧了一捧树叶便狠狠抛向二人,扭头道:“两傻子。”见一清又聚了一掌的气,便又丢了一捧树叶飞走了。
五儿哭笑不得,一清道:“你既不打算邀请我,我为何要帮忙?”
其实这个五儿并非没有想过,但上次辣椒事件让柳肖他们极其敬畏一清,若冒然邀请,场面一定极其尴尬。
她转头看向柳肖,他塔拉着眼皮连连点头,神情十分不愿。五儿硬生生扯着嘴皮,露出笑脸,“师父您是否愿意来参加萧潇的生辰宴?”
一清扫了一眼五儿,懒懒地说道:“毫无诚意。”
五儿无语了,师父明明长着一张少年的心,怎么就没有些少年的活力与激情。她继续上扬嘴角,闪着真诚的大眼睛,7温柔地问道:“师父,我们极其盼望您能来萧潇的生日宴。”而一清也只是平淡地回了个“好”。
五儿赶忙过去将消息告诉柳肖二人,柳肖乐得将五儿抱起转了几圈。忽然间,却发现一清站在了面前,吓得立刻放下了五儿,致谢:“弟子柳肖谢过长老。”而后他又推了推五儿,五儿先是一愣,又问道:“师父,可有下漫天飞雪的术法?萧潇自小在江南长大,从未见过雪景。”
漫天飞雪却将他的思绪带回了几百年前,
当时的花瑶仍只是初到蓬莱的小女子,有一天她问道:“师父,漫天飞雪是什么样?风雪妈妈说那是她所见过最美的风景。”
他随手施展了飞雪术,漫天飞舞的白雪飘落一点一点落在梅清院内,将整个院子变成了一片雪白,花瑶随飞雪起舞,婀娜的腰肢扭动着,纤细的四肢飞舞着,美艳的笑靥绽放着,此时哪怕是貂蝉在世,也要逊色三分。
之后,她便用了一年多学习了这一术法,又用十年造了一座瑶雪峰。
见一清若有所思,沉默不语,她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回了神,道:“此术法非短短数日可学成,后日可去瑶雪峰。”
五儿与柳肖虽然表面平静,内心实则狂喜不已,万万没有想到一切如此顺利,特别是柳肖,早已将变态长老一事抛之脑后,对其感恩戴德。二人对视一眼,五儿道:“师父,我们待会还要去喂坐骑兽,恐脏了师父衣衫,不如师父先去云崖爷爷喝茶,我们之后再去找您。”
“无妨,我在旁边看着你们喂便可。”一清悠闲地往坐骑院内走去,正巧管事师兄过来,他们放下箩筐,也追了上去。
看着一清这个十几岁少年的外形,柳肖偷偷凑到五儿耳边,问道:“一清长老明明长着一张少年脸,为何一头白发?长老年庚多少,为何行事作风比我爹更像老头子?”
这曾经也是她的疑问,然并未得到答案。五儿推开了他的头,“柳大公子胆肥了,竟敢谈我师父的八卦?”
7柳肖顿时想起了辣椒,吓得一哆嗦,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低声道:“我错了。”之后他就一直沉默不语,甚至越走越慢,与一清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坐骑院外,透亮的瀑布如同白练飞速而下,激起的水珠化成颗颗珍珠闪耀在阳光下闪闪熠熠,潺潺的流水轻轻穿过篱笆流入院内,作为围墙的篱笆上挂完了各色的藤花,这哪是什么坐骑院,明明像是世外桃源。
当他们推开那篱笆门时,十分肯定这就是坐骑院,或者说是大型凶兽院。几头狮子与虎在嬉戏打闹,那挥动的狮爪仿佛可以随便一拍便将人打飞。隔壁还盘着几条体型巨大的花蟒,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好生惬意,还有些四不像的坐骑和许多坐骑鸟在趴着。
虽经历了昆仑山的巨兽攻击,但眼前这些仙兽数量却是惊人,让人想不明白的是蛇居然会是坐骑。
“拜见一清长老。”兽群见到一清,皆起身站立,有几只坐骑竟说了人话。
一清也只是点了头,便往凉亭走去,一道蓝光闪现,方才消失的可爱的小男孩宗南提着一壶茶出现了,给一清倒了茶,便呵斥道:“房中有桶有刷子,你们还不快些给坐骑兽洗澡?有我在你们休想偷懒。”
柳肖帅气地甩开袖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迈去,将两个刷子递给五儿,又递两个桶给江子柯,道:“我们提水,你刷毛发。”
于是说干就撸起袖子忙活起来。
每刷洗一坐骑兽时,五儿先是轻轻抚摸它的头,再舀水浸湿它的毛发,按摩皮肤刷洗毛发。
当洗一狮子时,五儿方将它弄湿,它却甩动毛发,密密麻麻的水珠散至四面八方,袭向它身旁的五儿。
此时江子柯将桶一丢,便跑去将五儿护在怀中,用身体挡了水,后背湿透。他放开了五儿,柔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水滴。
在远处悠闲喝茶的一清见此景,双眼紧盯着二人,若不是江子柯放开地早,他便要冲过去了。
五儿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拭去他发间的水珠,道:“你湿了身子了,会着凉。”
他也拿起一把刷子,笑道:“我陪你。”
有了江子柯的帮忙,五儿刷洗的速度快了许多。而狮子或许真的不喜欢湿身,不停地甩水,无论江子柯怎么护着五儿,二人皆全身湿透,成了落汤鸡。
正在提水的柳肖一脸正经地唉声叹气:“一个两个都不让本公子省心。”
五儿眼珠一转,挑眉示意,她与江子柯便奸笑着走向柳肖,吓得他连连后退,大喊:“本公子不与你们玩闹。”而他却退至溪流边,一个踉跄掉了下去。
二人乐得大笑,柳肖爬了出来,带着一身的水,也学着狮子一边跑一边往二人身上甩水,“本公子不是吃素的。”
五儿一边躲水,一边舀水泼向柳肖,而江子柯则拦在二人间,将五儿护得死死的。
“五儿,我饿了。”
听到一清的声音,五儿与柳肖瞬间停住了手,她道:“师父,可我还未干完活。”一清起身向他们缓缓走去,“我来帮你。”
群兽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集体跳入河中,其中会说话的仙兽道:“不劳烦长老,我们已经洗好了。”
柳肖对长老顿时又满怀敬意,果然只有一清长老这般德高望重之人方能轻易震慑仙兽,若不是知柳肖为直男,五儿都误以为他对长老的凝视是爱的瞻望。
一清停住了脚步,向五儿招手,“活已经干完,五儿随我回院,你们二人回冰雪湖复命。”刚说完,他便拉着她的手飞向空中,跃到小谷身上。
“五儿替萧潇谢过师父,师父想吃什么?”为了萧潇的生辰诞,她应要比平日更积极地对师父献殷勤。
一清脱口而出:“梅花酥。”
“好。”
本以为今夜可留在依梅殿内,却不曾想当她做完梅花酥时,却被执事师姐唤回冰雪湖修炼,一清也没有说什么。
时间在修炼上仿佛流水般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已过一日。而又至夜晚,一清却没有传来一点消息,柳肖担忧地直盯着门,垂头丧气。
忽然间,凤荻犹如救星般出现冰室门前,她上前与池悟耳语几句,池悟道:“江子柯,叶五儿,柳肖,苏怜儿随凤荻前往无言殿面见一清长老,其余人去长生殿。”
萧潇哭丧着脸:“五儿,我想与你们一起。”
五儿道:“有二哥与宋师兄陪着你呢。我们去去便去找你们。”
说完,四人便随凤荻离开,柳肖疑惑:“五儿,一清长老怎知我本意是要我们四个一块出来商量?我昨日也只是在提水时小声嘀咕了下,因打闹都未来得及告诉你。”
五儿道:“你都未同我说,我怎知?那为何是我们四个?”
柳肖不假思索道:“云齐师兄凡事都觉可以,宋师弟唯唯诺诺,让他们陪萧潇最佳。”
五儿一细想,好像也是这个理。二人又齐齐走到凤荻两侧,咧着嘴望向她,她道:“我只是来传话。你们两少些胡闹,池悟师兄已经数次要将你们二人上报至不问长老处,每次都是师父拦了下来,不然这些惩罚不会是如此无关痛痒。”
在冰雪湖待了一个多月,一清也从未露面,五儿以为师父无暇理会自己,没想到师父一直在默默地帮助着自己。
柳肖则假意拿起衣袖抹眼泪,语重心长地抽抽搭搭地说道:“一清长老真的是举世无双,世界上最好的师父,小师妹,你要好好报答长老。”
五儿暗想果然上天是公平的,当你拥有了美貌,便会失去价值相当的东西,柳肖便失去了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