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去就到了饭点,祁颂唐走到两人玩个不亦乐乎的人身边,犒赏了铜钱一记大大的栗子,说道:“吃饭了。”
眸光瞥到回忆,她敲打着两边的大腿,俨然是久蹲后带来的双脚的酸涩,他扶着站不稳的她走到餐桌旁,替其搬开座椅,还不轻不重地说了句:“这小家伙一玩起来就不知道照顾别人!”似是在抱怨,听着又不像。
热腾腾的水饺上桌,最引人注目的当属回忆包的几只,五角星三角形的形状应有尽有,就是没个饺子的正形。
大伯心直口快,趣笑:“弟妹,今天你这饺子制作水准降低啊!”
“可不是。”祁母看了眼儿媳妇,附和着说,“这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的,一开始入锅的时候还没看见。”
回忆听着有些坐不住,举了举手不好意思地坦承:“这些长的丑的都是我包的,我自己吃。”堆在形象完美的水饺前,自己的相形见绌。
说完大家都恍然地大笑。一桌子人唯有祁颂唐见怪不怪,拿起勺子就将她包的饺子收入碗中,惹得众人又是一阵调侃:“颂唐,你媳妇做的饺子看来要你们夫妻承包了。”
他笑笑,说:“她做的东西,只要能吃就好。”
“我也要小婶婶做的饺子!”小家伙听着大人们叽叽咕咕地说了一堆他听不太懂的,又眼睁睁地看着想要的饺子被小叔叔拿走,他发出抗议。
宋祁颜惊奇地问:“铜钱,为什么呀?”
回忆也疑惑地望着小家伙,难不成他眼光独到,会夸她的饺子具有艺术感,却没想到他说:“因为它们是小婶婶做的,小婶婶是好人,所以我想吃。”回忆笑得嘴角都要溢出蜜渍来,这可爱的小家伙果然明辨是非。
逻辑清晰了然,祁颂唐望着回忆满脸的笑容,大度地把水饺分了一半给他。
铜钱的仗义可不止体现在一桩事上,饭后切了生日蛋糕,他拿了一块就屁颠屁颠着跑向回忆:“小婶婶,给你吃,这是巧克力最多的一块了。”
“那你呢,这么多大人挤在蛋糕前,就没你的份了?”见他舔着手指上沾到的奶油,吃的香甜,回忆故意问道。
“我吃我爷爷的那份,他不吃甜的。”铜钱仗义地又把蛋糕往她面前推了推。
原来是打算好了的,回忆在边角抠了一层奶油,调皮地抹在他的脸上,说道:“小馋猫,那小婶婶就谢谢你啦。”可是,蛋糕不复想象中的可口,她凑近嘴边,咬了一口,无来由地恶心感。又想到小叶上午的絮絮叨叨,她心上一凛。
怀揣着满腹的心事,她九点钟就上了床,入睡地极快却并不安稳,一直处于半梦半醒间。其中一个梦冗长可怖。
她在医院的长廊里遇到了宋锦时和祁颂唐,那是在大学学生会聚餐时的场景重现,只是她是个行动不便的孕妇,就这么与一对璧人面对面站着。
她是要向祁颂唐讨一个说法的,是要孩子还是要宋锦时。
祁颂唐并没有回答,或者说都吝啬于给她一个眼神,他的目光胶着在旁边人身上片刻不离分。代替说话的是宋锦时,她狠戾地告诉她,这辈子他只会要宋锦时的孩子。
笑声不断地萦绕在她的耳边,可是她找不到出口,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最怕黑,谁来救救她。
忙乱地摸索着,不知扯到了什么,是救命稻草吗,回忆死死拽住,惊醒过来。床头柜上的台灯一片亮堂,是在卧室,看向自己右手紧抓不放的寄托,是祁颂唐的睡袍带子,她稍稍坐起,一把抱住了他的腰,将头躲到了他的颈窝里。
“做噩梦了?”祁颂唐觉得她在微微发抖,修长的手在她的背后轻轻地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