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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雾起

1983年秋,苏中大地上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冒家二姑娘虎英明天嫁人,早已出嫁的大姐龙英和大姐夫早早领着儿子回来帮忙,嫁得也不远,走路5分钟路程的前面岑家大儿子岑鹏,21岁的虎英对这桩婚事不是很满意,她刚刚顶替父亲冒仁安进了医院工作,岑家的大儿子和她是小学初中一起长大的同学,闷不吭声的,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可是说不嫁也由不得她,老父亲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麻绳都拿出来栓在了门框上了。母亲去世的早,11岁那年就走了,大姐那个时候已经嫁给了姑妈家的表哥了,下面两个妹妹,一个八岁,一个五岁,全靠在乡医院的父亲一个人把姐妹仨拉扯长大,岑家老爹岑金明同意结婚后小两口可以住在娘家,以后给冒老爹养老送终,这在八十年代的农村除非你是招婿上门,不然没人能答应的。拗不过的冒虎英嫁了,一旁的老父亲觉得完成了一件大事,已经18的三妹才英和15的秀英在旁边叽叽咋咋的,三妹也已经初中毕业了,在乡里服装厂上班,小妹还在读书,虽然是农村人家,但是父亲也没亏待了几个女儿的学习,他唯一觉得不得劲的地方就是没能生个儿子出来,不,有的,只是那个孩子生出来就夭折了,连带着自己老婆的身子也受了损,一直不好,终于没过几年还是走了,也不是没人让他再找个,他总担心后来的对这几个丫头不尽心,乡下人都说,丫头片子上啥学呢,打打猪草喂喂鸡,养到十八嫁人算了,学了也是给别人学的,浪费钱。要是找个后老伴,人家不一定容得下丫头们上学。所以,就这么单了下来。

第二天天没亮,岑家大儿子推着个自行车来把新娘子接了回去,新房是新盖的三间五架梁的房子,白墙黑瓦,十里八村的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了,两家一个庄子上住着,互相知根知底的,岑老爹看中了冒虎英顶替了老子进了医院能捧个铁饭碗,冒老爹看中了除了姑娘女婿可以回家住撑起家这个原因外,最大的原因还是岑老爹在乡里当干部,有点小权力,以后多多少少能帮衬点。

一眨眼,冬去春来,又到了秋天。冒虎英还县里进修,学习妇产科知识,准备顶替进医院后从事妇产科工作,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每天骑着自行车往返村里县里,岑鹏跟着师傅学了木匠,岑老爹找人安排他进劳动局上班,他嫌是个坐办公室拿死工资的,不肯去,要做生意,天天推着自行车去买豆干这些,可惜不善言辞的他实在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子,家里是顿顿吃豆干。冒仁安也仍然在医院工作,他不会骑车,天天不是自己走路就是搭村里人的便车去上班,这天搭人家车子去上班的路上,骑车的把车骑翻到了路边河沟里,骑车的跳了下来,他坐后面没跳下,腿给摔折了,四姑娘秀英刚好初中毕业在家,也没个事做,天天在家到处玩。就天天骑个车接送自己爸爸上下班。

岑金明在乡里负责农转非的事情,他找冒仁安说,你呢,如果转成定量户口还差点东西,我给你找人,把这事办成了,但是你要答应我这个户口给你转了以后只能给二丫头。不是为了她肚子里的那个,我也不会多事给你转户口,你把户口给了她,这样孩子生出来以后就是定量户口了。冒仁安答应了,岑金明就给他运作转户口的事,医院的人知道了,每次四姑娘秀英来接父亲下班的时候就说“四头又来了,这回你爸爸定量户口下来了,肯定传给你,工作给你二姐了,三头又有班上,你这么辛苦,肯定给你。”秀英也觉得自己肯定能吃上定量粮,磴起自行车来,格外有力。

1985年春,二姑娘虎英生下了一个女儿,秀英除了接送孩子以外就是帮着姐姐带孩子。

三姑娘才英在服装厂里上班也有段时间了,她有个已经订婚了的未婚夫,在乡里开照相馆的,家里就一个老母亲,有时候就去未婚夫家帮忙干点活。这天冒仁安在医院见到了一个老熟人,神神秘秘的走来说:“老冒啊,有事情要告诉你啊,不说呢,我觉得不好,说了呢,也不好。”“什么事,你说吧”“你家三姑娘在服装厂和隔壁那个浙江来的做皮鞋的男的好像不清爽,人家好多人都在说了,你要注意啊,那个男的今年都三十多了,家里老婆儿子姑娘都有啊。姑娘人家的,不能把名声弄坏啊。”“我晓得了,谢谢你来说这事,你是为了姑娘好的。”“是哎,我把孩子当家里的孩子看的,我才来和你说这事的,回家好好说,这是不能含糊啊。”

晚上四丫头接到爸爸回去的路上,冒仁安就问了:“秀英啊,人家说的才英和旁边做皮鞋的那个人不清爽,这个事你阿知道啊?”“哦,就那个杨传君啊?我知道啊。”“那到底是个什么事,你告诉我,你姐姐和红图哥哥都订婚了,咋还能这样呢?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咋和你说,我不好说啊,三姐告诉我的,她们两个之间是爱情,她们要在一起。”“这胡说什么,你姐姐订婚了,那个男的还有老婆孩子,这是犯错误啊。”“你和我说有啥用,你和三姐说去啊。”

当天老冒到家就让二女婿第二天去喊大姐大姐夫回来,第二天一家子除了才英人都到齐了,冒仁安把这个事情说了以后说:“这是八辈子祖宗的脸都被她丢光了,人家都跑到医院来同我说了,这事怕是整个乡没有人不知道了,岑鹏,日明(大女婿叫王日明)你们两个现在就给我拿上棍子去乡里给我把那个姓杨的腿给打断了,把三头去给我绑回来。”“爸,爸这事不成着急,闹大了不好看啊,我们再想想办法看。”大女婿急忙劝着。“你们去不去?不去就不要认我这个老丈人,岑鹏,你去,去给我打死他。”眼见老丈人是真的火大了,拦不住了,大女婿王日明就给二女婿岑鹏使眼色,一起去了乡里服装厂,到了那,王日明喊上才英:“三头,你快跟我们回家吧,你和姓杨的事老头子知道了,你这丫头咋能做这些事呢,你还要把你爸气死呢,赶紧跟我们回去,老头子气得要叫我们打死姓杨的了,快走快走。”两个人拉上三姨妹赶紧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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