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久溪今年刚满17岁,赵家家主赵无眠是她的舅舅,虽不是正儿八经的赵家大小姐,但从小到大,受到的宠爱是一点没少,赵无眠夫妇对久溪视如己出,与赵景笙赵景予兄妹一起长大,琴棋书画皆精通。可能是身份缘故,赵久溪比景笙更为稳重,说话做事考虑周全,知书达理,听话懂事,长辈们交口称赞。当然这只是表象,私下里赵久溪稍微能释放一下天性,比如偷偷习武。二公子景予已有16岁,平时话少,常常跟在两姐妹身后,基本只有在三个人一起的时候才见他话多一些。三小姐赵景笙比久溪小3岁,生性活泼,不受拘束,更为豁达洒脱。
赵久溪小时候很讨厌婉娘。
印象里,她一个人住在西苑,经常疯疯癫癫的,有时候拿着一根棍子瞎比划,有时候坐在院子里自顾自的说话。听人说,赵无眠曾受恩于她,所以才愿意收留她。
当然,赵久溪之前讨厌婉娘更多的是因为有小伙伴说她是“那个疯婆子的女儿”,每每此时,景笙都要冲上去和人干架,小孩子哪有什么分辨能力,久溪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却总是记着此事,后来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推开西苑的门,想亲自去看看。
后来的很多年,赵久溪一直记得,那天阳光正好,婉娘在院子里,拿着一根树枝比划,看了一会发现,她是在以树枝为剑,只见她轻舞剑招,时而端庄悠然,时而杀气腾空,随着她身姿手腕的变换,树枝在空中划过,日光如剑气,四散开来。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赵久溪一下子想到了这句话。
剑罢,赵久溪不禁鼓起掌,婉娘转过头呆呆的看着赵久溪,咧开嘴灿烂一笑。久溪一下子看呆了,她头发散乱半扎着,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边,脸色微微苍白,却更显得清雅绝俗。久溪觉得自己再没见过更好看的女子了。
“请问...您是我的母亲吗”小久溪呆呆的问,差点忘记自己来的原因了“他们...他们都说您是我的母亲”
“母亲?”婉娘走到石头边坐下,歪着头想了想,说:“我的孩子要是还活着,也许就是这么大了呢”
久溪有点愧疚,“抱歉,我不是有意要提及您的伤心事”
婉娘没有回答她,还在自顾自的念叨“我的孩子去哪了,她为什么还没有回家,天快黑了,你看到她了吗”突然地,她开始大哭,咆哮着“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
久溪吓坏了,仓皇跑出西苑
后来久溪经常会去西苑,带些吃的,婉娘不疯的时候会给玖溪讲很多故事婉娘说自己曾有个孩子,因为生病夭折了。她还从她的破柜子里翻出一本满是灰尘的剑谱,久溪小时候都是偷偷跑到西苑,照着这本剑谱比划。这本剑谱上的招式基础无章法,一看就是江湖骗子哄人玩的,长大后久溪早就已经不练上面的招式了。但她依旧会经常来西苑练剑,会把蓝情藏在这里,以免被舅舅发现。
赵久溪穿过几个小巷子,快到赵府时从后厨拿了米花糕,转弯绕至西苑,院子门半掩着,没看到婉娘,她蹑手蹑脚的走近屋子,只见一个白影从屋里闪过,
果然又是你,久溪左手弹出一粒石子,定住那个白影,下一秒一个飞身,蓝情剑出鞘,架在这不速之客的脖子上
“说,你是谁,三番五次来这破院子干什么,别说你是来偷东西的!”一串动作行云流水,见控制住了对方,赵久溪有些得意,努力压低声音显得想显得自己更镇定
她似乎听到对方笑了一声
瞬间,白影闪到久溪身边,又闪至墙边,一个飞身站在屋檐上,举起手中的东西,“谢啦”,然后转身消失在夕阳中,动作迅速到久溪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他是如何解开穴道,如何完成这一系列动作,还拿走她的米花糕。
“甚至,我都没看清他的脸”久溪为自己有这种遗憾而懊恼,“我好歹也是少侠榜排名第七的女侠,竟被这不知名的小贼给唬住了”
她生气的走进屋,发现婉娘不在,准备离开,心里还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这个白衣小贼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了,下次婉娘清醒的时候要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一般的仇家上门寻仇,也不至于大白天闯进赵府。
一看天色已晚,她想起晚上还有客宴赶紧将蓝情剑藏进柜子里,匆忙回到自己寝屋。
赵久溪洗漱打扮完,来到会客堂。她一身藕粉色衣裳,浅画双眉,水剪眼眸,面颊浅红。赵景笙和赵景予已经在了,她走过去行礼“舅舅好”
赵无眠点头,给她介绍,“这是青岩谷谷主长孙墨臻,还不快行礼”
赵久溪上前一步行大礼“晚辈赵久溪拜见青岩谷主长孙先生,晚辈来迟,请先生原谅”
长孙墨臻笑笑说,“赵老爷,这么一个英气绝尘的少女,要是习武,必将是一代女侠啊”
赵无眠赶忙说“长孙先生见笑了,我家这两个姑娘都不是习武之人,只会些书画刺绣,怕是连剑都拿不起”
长孙墨臻拿起茶杯道,“赵老爷多虑了,我青岩谷弟子习武甚少,能教剑术的也怕是只有我了,如今我已弃剑多年,有心也无力啊”
“长孙先生的剑术当年可是一绝,能做你的徒弟怕是不简单啊”赵无眠笑了笑,看向一边,说“这位公子也不必客气,在赵府不用拘束,桌上有点心,可以尝尝”
“多谢”
赵久溪突然惊了,这个声音好熟悉,不就是刚刚在西苑的白衣小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