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掀起紫色的窗帘,一丝清凉窥进了古堡的客厅。吊灯橘红的灯光将优雅的客厅点缀得更加华美,可是满地的尸体和肆意流淌的鲜血,却告知着人们,这里已经不再是华美的客厅,而是修罗场。
客厅落地窗旁的沙发上,一个青年一脸轻松闲适地坐着,享受着夜的清凉,手中正把玩着一个梭形物件。他的额头有一个剑形的胎记,给他原本清秀的脸增添了些许刚硬,于是整张脸就透露着锋芒。
“这么新,真的是老物件?一大群人打死打活,居然就为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东西。死的不明不白,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剧!”白夜轻佻的自言自语,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意,讥讽着在地上那些无声无息的死人。东西不大,四五公分的长度,翠绿的颜色让人沉醉。为了这个东西,至今已经有上百人丢了性命,这还不算客厅之中的十几个冤魂。
“翡翠?帝王绿?没意思,还不如一瓶好酒来的实在。这种地方,应该是有好酒的。”白夜打量着客厅,随后站起身,一边抛随意地玩着梭形物件,一边走向客厅的酒柜。
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白夜一惊,急忙看向右手,只见得那圆润的梭形物件已然钻进了自己的手里,一阵强烈的抽离感让白夜脑中一片空白。当夜风再度探访客厅时,似乎一切都没有变,除了地上新添的一具尸体和消失在冥冥夜空的青光。
强烈的抽离感过后,白夜发现自己到了一个灰白色的空间中。当他还不明所以的时候,一只拳头拳突然向他的头部轰过来。根本来不及想更多,白夜慌忙架起双臂挡在身前。
轰!
拳头如白夜所料,砸在了他的双臂上,双臂被砸成了一片虚无。而身体的其余部分,则如同被拍碎的沙雕一般,散落成了破碎的流光!
四散而飞的流光在灰白色的空间中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不久之后,流光再次纠缠在了一起,组成了白夜的模样。
“好强!可是我怎么被打散了,我在哪里?”浓重的疑惑和危机感让白夜满脸的凝重。他眼前是一个俊秀的青年人,可是青年的眼睛却满是沧桑,仿佛见证了无数岁月的流逝。最重要的是,那个青年的身体居然如同琉璃一般。
“不是神就是鬼,但是不论他是神是鬼,我现在肯定是鬼!而且他明显想要收了我!可我是怎么死的?他是鬼差?”白夜瞬间理清了现在的状况,一时间心中惊恐和疑虑混杂。
“你……”
砰!
白夜的疑问还没有说出口,那青年一脸不耐烦的又是一拳袭来,似乎恼怒于白夜怎么还不死。
白夜也觉得气恼的很。就算是你是鬼差,难不成连答一句话的时间也没有?赶着投胎的是我还是你!于是,白夜也是一拳轰出,打算还以颜色。不过,当白夜的拳头还在自己的胸口的时候,青年的拳就已经砸在了白夜的拳上,脸上挂着不屑的笑容。
在白夜惊恐的注视下,他的右拳再次消失,整个身体缓慢的布满裂痕,下一刻,他再次破碎成散乱的流光。
“这个混蛋鬼差!难不成我注定死个不明不白?”当流光再次凝成白夜的身影也时,他已经变得虚幻,脸上带着满满的恼怒与不甘。
“嗯?”青年的疑问声似乎直接在白夜的脑袋里响起来,在白夜再次开口之前,一只拳头再次狠狠地砸在了白夜的额头上,将白夜刚刚凝成的身影再次一拳轰散!青年嘲讽地盯着眼前乱飞的流光,似乎是在看白夜到底还能不能再次出现。
“混蛋!连问的机会都不给我!”白夜此刻终于能够明白那些横死者的心情,那种强烈的不甘,仿佛是胸膛一直到喉咙被石块塞满一般,如此地不吐不快,但是终究不能畅吼,只能悲愤而绝望地死去。
当微弱的光影再次勾勒出了白夜的样子时,他的整个脸都已经模糊,只是残留的线条剧烈地晃动着,显示着他的愤怒。白夜实在不甘心自己死的不明不白,他甚至有些后悔刚刚清理掉敌人时没有回答他们的疑问。但那些人起码知道自己是被人杀死的,可是自己呢?到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或许是对方比白夜仁慈一点点,于是白夜终于被赐予机会传达自己此生最后的期望。
“我到底是怎么死的!”白夜虚弱的意念执着的传达着自己的疑问,满带着浓浓的期待。
可青年完全没有理会白夜的询问,只是满是好奇地看着白夜。当听完白夜的询问后,他的嘴角再次挂上了讥讽的微笑,随即伸手一招,他的手中就出现在一柄通体天蓝色的剑。
在白夜脸着绝望而愤怒的目光中,那柄天蓝色的剑直接向他横拍过来,将他拍成四散而飞的流光。
“为什么!既然不屑于回答,为什么又给我问的机会!”白夜感到自己就是一只被戏弄的老鼠,被赐予的希望,是为了迎接更加浓烈的绝望,浓烈的不甘和愤怒仿佛将白夜溺死!
青年平静地看着眼前再也无力成形的流光,缓缓地点了点头。
灰白色的空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苍茫的宇宙,在苍茫的背景下,一颗硕大无朋的火球其中安静的悬浮着,它仿佛来自亘古永恒的过去和未来,那是一颗恒星。在恒星身边,是一团散乱的流光。
“恒星?炼狱?”
白夜觉得已经自己无形无质,但是他还是感知到了此刻的情形。对方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吞噬和炼化这两个词瞬间占据了他整个意念。
“这要是真在宇宙,最好现在最好有个中子星,吞了这恒星!”白夜现在能做的只有诅咒,他如今根本不知道如何反抗。生前一身杀孽,死后入炼狱自然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事到临头,总是会不甘不愿,更何况,他死的不明不白。
白夜刚刚诅咒完,恒星旁的流光忽然首尾相衔的迅速旋转,逐渐快到模糊,所有的流光极致的压缩,最后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球。
于是,硕大无朋的恒星身边一个相对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星体,仿佛下一刻这个星体就会被恒星的高温蒸发。但是不同寻常的是,这个星体自转的速度远远超过了那颗恒星,两个发光的窗口如同探照灯一般扫过茫茫宇宙——一颗脉冲星!
当一颗恒星的附近出现了脉冲星的时候,恒星的末日就已然来临。白夜没想到自己化身成了脉冲星,更加没想到那片火海居然真的如同恒星一般,会被自己吞噬!
就在恒星灭亡的前一刻,一道杀意凛然的意念自恒星传出,死死的印在了白夜的意念之中:“没想到世间还有比大日更加霸道的星体!好好好!吾名池锋,我在天方大陆等你!”。
白夜猛然一惊!
“池锋?天方大陆?他不是鬼差,这个混蛋杀了我!”
还没来得及撂下一句狠话发誓报仇,白夜就被汹涌而来的记忆冲昏了头脑,悄无声息。
……
池锋界三千丈高的圣山山顶,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正在白云之间望向落日的方向。落日的余晖将一望无际的云海都染成了橘红色,云海被狂风卷着,不断的拍打向天的尽头。
“还没有回来吗?难道说,我没有把源灵梭修好,中途坏了?已经三万年了……”青年有些烦躁的声音弥漫在整个云海之上。
他悠然落下的发丝变得凌乱,将空间切割的不断的荡漾,云海被震荡的空间撕扯成片片飞絮。
忽然,青年眼中的夕阳碎成无数光点,破碎的夕阳在他眼中化为一片星空!
“太好了,回来了!”惊喜的声音刚刚出口,一股暴虐的气势就瞬间布满云海之上的所有空间,所有云朵瞬间如同墨染,漆黑无比,被强大的威压压低到离地不足千丈。青年脚下的云海尽去,入目的是方圆百丈光滑如镜的石台,此刻,镜中已经没有了青年的身影,空余湛湛青天。
“武熙你这个混蛋,竟然敢夺我的源灵!”铅云之上的空间,暴喝声回荡不绝。铅云之下的九万里池锋界,如同天塌一般!
天雷滚滚,低到仿佛触手可及的铅云之中,山脉般粗壮的电蛇游走不断。无数的高山被流窜的电蛇击毁,滚落的巨石奔腾着砸向山林之中匍匐在地的生灵,无数的山林染血;江水被狂风卷动,哪怕十丈巨鱼都被巨浪拍死,大河两岸遍布尸骸;所有的人类,都在一瞬间朝着圣山的方向虔诚地跪拜在地,瑟瑟发抖。
一座未被雷蛇击毁的高山之巅,一个人被圣者之势压的七窍流血,眼神却亮的吓人。因为,他听到了原本不该听到的那个词,源灵!
冥天界,深海圣宫之中,一个满头白发一身白袍的老人正抱着一个无比可爱的婴儿,忽然之间,老者抬头望向虚空的某处,低语道:“我主,池锋和武熙二圣似乎打起来了。”
“无碍,他们两个除了打架就是打架,无需挂碍。带我去清风城,我的机缘快到了。”说话的,正是那个可爱的娃娃,童稚甜美的声音中,飘荡着无比的高贵。
“是,尊我主令。”白袍老者看着怀中的婴儿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