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焦急起来,开始强抢的白夜手中的刀。这时,一阵散乱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一个转角处传来,一群饥饿而强壮的少年嚎叫着冲了过来。
“拿好刀,跑。谁拦你你就砍谁。”哥哥的声音变得低沉,不复活泼的语调。他不再想要夺刀,还把剩下的肉块都塞进了白夜的怀里。而后转身面向冲过来的那群人。
白夜静静起身,反握着刀,越过了哥哥,慢慢的踱向冲过来的大孩子。那是一群十三四岁的少年,饥饿让他们变成了野兽。很显然,他们盯上了肉块。
“把你们的肉块交出来,不然,你们知道后果。”领头的少年说道。他浑身黝黑,只是腰间系着一块破布,眼角的伤疤让他看起来更加的凶神恶煞。
“就算交出去,我们也会死,不被你们打死也会被饿死。”白夜说道,“我和哥哥还不想死,所以,还是你们死好一些。”
领头的少年一愣,他完全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这种有理有据的回答不属于这里,这里的回答应该更加直接。直接开打,或者交出食物被轻轻打一顿。他甚至不理解白夜在说什么,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既然不交出食物,那就往死里打,近来需要立威才行。
白夜打量着这群少年,心中默数着人数。他记得,当初围攻他的人总计有十个,而其中让他记忆深刻的,是一个叫黑鼠的少年。如果不是因为黑鼠,白夜捡到面饼的事情就不会有人知道。让白夜感到遗憾的是,来人有九个,唯独少了黑鼠。
白夜皱眉轻声道:“少了一个。”他的脚步一直没有停下,当他说完这话的时候,领头的少年已经挥舞着拳头冲到了他的身前。在他的身后,还有八个少年嚎叫着正冲过来。
白夜侧身躲过第一个人,而后像是陀螺一般转进了人群之中。他脚下的步子变得轻盈,像是在轻快的舞蹈,在诸多的拳脚之间蹁跹而过,竟是没被打中一下。他的右手在空中优雅的挥动着,满是铁锈的断刀在空中划出道道红褐色的刀痕,像是调皮的精灵般吻上了一个又一个少年被晒的黝黑的肌肤。
一朵朵血花就妖艳的绽放在了明媚的阳光中。生命的气息喷薄着,像是一场盛大的祭祀庆典,欢呼着死神的归来。
当少年们终于全部软软的瘫倒,白夜隔着修罗场望向瘫坐在地的领头少年,淡淡说道:“我说过的,还是你们死好一些,因为这样我和哥哥就能够活下去。”说着,白夜抬步向他走了过去,像是割到一棵春草一般轻易断开了他的喉咙。
“你……你……”哥哥惊恐的之着白夜,他看着眼前这个瘦瘦弱弱的小男孩,就像看着一头食人妖兽。
“哥哥,我是白夜。”白夜说,然而哥哥依旧惊恐,于是白夜无奈说道:“我是大傻。”一声“大傻”终于止住了哥哥的颤抖,他两股战战的站起身来,木然的被白夜扶着走进了低矮的小屋。
刚刚进到屋子,白夜觉得一阵晕眩,踉跄着走到床边,艰难的爬上去,而后盘膝而坐。
刚刚看似潇洒随意的交锋,实际上已经透支了白夜此刻小小的身体,一旦松懈下来,他只觉得浑身酸痛,竟是脱力了。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白夜从残留的记忆中清楚的获知了这一点。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初那个青年会那么笃定自己一定会屈服,因为这就是弱者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最基本法则。没什么人回想着反抗,反抗在多数时候就意味着死亡。
正当白夜准备吐纳调息的时候,一股暖流无端的自丹田而出,绕体而行,周遭的天地元气向着白夜蜂拥而至。脱力的白夜感觉自己像是泡在了温泉中,那种舒畅的感觉甚至让他忍不住发出微微的呻吟。大病初愈的快感爽快无比,像是几乎窒息的人忽然得到了空气,浑身再次充满了力量。
仅仅是片刻功夫,白夜就完全恢复了巅峰的状态,除了被拉伤的肌肉依旧一跳一跳的疼痛着,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然而,这一切却让白夜心中一惊。莫名其妙的在体内存留着能量,虽说这股能量这一次救了他,可是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直接要了他的命。他非常清楚的感觉到那股能量的强横。就算是前世的巅峰状态,白夜也无法与之抗衡。他很清楚那是什么,因为家里的老爷子就是那个层次的存在,那是一缕先天高手的先天之力。
现在他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只剩下祈祷。他祈祷留下先天之力的那位高人是一位友善的前辈,只是偶尔善心大发,想要帮助他活下去。
“客人都上门了,主人家不去招呼,总是显得待客不周!”纠结再三的白夜把心一横,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精神力探知到了自己的丹田。
一路下探,白夜脸上满是惊容。他没有想到,自己全身的经脉全部贯通,更加恐怖的是,经脉之宽广,直逼他前世最巅峰的状态。
“这一世虽然命不好,但是修炼天分堪称妖孽,这也算是老天给我的补偿吧。前提是,我得活下去。”白夜心中暗道。
终于,白夜开始战战兢兢的窥视自己的丹田。生死一线的感觉让白夜紧张,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正当白夜畏畏缩缩的在丹田中游荡的时候,一股磅礴的力量竟是直接将白夜的精神力直接拉扯了过去,紧接着,这股力量裹挟着白夜的精神力,直接冲入了白夜的脑海。
“完蛋了!”白夜脸色苍白,喃喃自语。
当白夜打量自身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胸口有一颗流光溢彩的青色宝石,宝石上,两道游龙一般的金黄色异兽纹饰栩栩如生。显然他再次化成了灵魂状态。
“又来!”虽然沉睡千年,但是千年之前的那一幕白夜可是没有忘记,他很清楚记得当时自己就是这个状态,而后被蹂躏的生不如死。虽然最终侥幸逃生,但是侥幸这种事情之所以称之为侥幸,就是因为发生的概率低的令人发指。万万没想到,刚刚清醒不到一天,旧事重演。
“别紧张,小家伙。”苍老和蔼的声音响起,白夜的眼前浮现出了一位浑身邋遢的老人。这位老人一头死灰色的头发,眼睛竟是纯粹的白,没有瞳孔和眼白的分别,就是一片纯粹的白色,白的让人不自觉的想起死亡。除了眼睛和发色,白夜再也无法看清老人的面容,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没想到你真的醒了,这倒是意外之喜。我当初的一番辛苦也算是没有白费,嘿嘿嘿……”老人的笑声异常的愉悦,像是偷了鸡的黄鼠狼。
白夜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老人家似乎没有干掉自己的意思,或许自己不至于倒霉到再次被玩死。
“小子白夜,无端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见谅。”白夜乖乖的答道。既然别人表现出善意,白夜觉得自己乖乖的会好一点。他虽然不惧怕死亡,但是绝对不想要再次体验那种感觉。
“好说好说,你可是绝世天才。老夫我阅人无数,可是像你这种天才我还是头一次见。所以就见猎心喜,给你留下了一点小礼物,结个善缘。”老人家说着,竟是从自己的胸膛里掏出了一枚发着青光的珠子。“这是我用秘法凝成的一枚源灵种子,里面有一点我修炼的心得,还有不少不错的功法。既然你筋骨清奇,做老夫的一个传人可好?”
还没等白夜搭话,老人家就一把将珠子按在了白夜胸口的宝石上。而后,一段驳杂的记忆直接让白夜晕了过去。
“嘿嘿嘿,好好好。你我终有一天会相见的,到时候,为师少不得要考校你的修为,努力修炼吧。”说着,老人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
飘荡着斑斓雾气的山洞中,一段枯木忽然之间放出了两道白光,而后一个阴森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又醒了一个?又种下了一颗种子,哈哈哈哈……”笑声如同万鬼哀嚎,斑斓的雾气中浮现出无数痛苦的面孔,狰狞扭曲的脸上,惨白色的眼睛像一枚枚鬼火,在山洞中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