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哥哥,九哥哥,你在不在啊!”娇气的女儿音调,但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我的天,她怎么回来了!!!望书你可要帮我挡一挡,我先去后面!”正在看书的君陶听到这一声喊,吓得直接把书简扔到了桌上,急急忙忙的往后殿跑,什么都没解释留的望书一个人在座位上凌乱。
“君陶,怎么了?”望书起身整理了一下书简。
“没时间解释了,反正你就告诉她我不在就行了!”望书还是第一次见君陶如此慌张的模样。
“什么你不在,你明明就在!别躲了,君陶,非要我拿着鞭子把你抽出来?都多少回了,躲着我可有意思?”那女子一进门就把腿直接踩到了书案上,手里卷着一根软骨鞭子,看起来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看打扮…是鬼方国的人。
君陶刚踏入屏风后面的脚一顿,就悄咪咪的收了回来。“嘿嘿嘿,你看,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听见你来了,不胜欣喜,嘿嘿,不胜欣喜!你看我这脚都高兴的不知道该往哪放了才好!”君陶边说着边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腿。
“望书,那个…茶!快把茶给我们小纯倒上!不不不,还是我来…”君陶一下子从望书的手里抢过茶壶,狗腿似的给那姑娘倒了茶。
小纯一翻身就盘腿坐到了案几旁,把鞭子放在了桌上,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哟,这位公子是谁家的?”小纯还端着杯,纤白的指尖指了指望书问道。
“在下望家三公子,望书,见过姑娘。”望书和袖作揖。
“望书公子客气了,叫我小纯就行。”闻此,望书才抬头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番眼前的姑娘。
姑娘身着束袖衣袍,手腕上环着一条鬼方国特有的血色玛瑙,脖颈上围了一条火红的狐狸尾巴,乌黑的长发被高高吊起,单单只系了一条发带,便衬的整个人都漂亮利索。
事实上,小纯也是真的漂亮,不同于以前见过的鬼方女子的黝黑肤色,她皮肤白皙的与中原女子无二,眼睛很大,会说话一般的灵动万分。
“哎呀,我说你们俩愣着干嘛?坐啊坐,九哥哥,你离我那么远干嘛?我还能吃了你啊!你给我坐到这里来!”小纯拍了拍自己身侧的软垫,笑的一派明朗。
“好。”君陶一脸委屈,看得望书只想笑。
三人就座,茶香氤氲。
“九哥哥,你这屋怎么这么热…”小纯一边说着,一遍扯下了自己的狐狸围脖,白皙的脖颈上赫然是一片刚刚结痂的抓痕。
“小纯…你这…”君陶指了指那片抓痕,小纯才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急忙用手捂住。
“哎呀,你…你不要看!”小纯背对着君陶,像是被人发现了什么窘迫的事。
“你别闹,转过来给我看看。”小纯被君陶扳着肩膀转了过来。
“这抓痕…像是野兽的爪痕…你是不是又背着你父王去打猎了。”君陶也毫不客气一巴掌拍到了小纯的背上。
“我就是…想去打匹狼罢了…哎对了,一直说没用的,都忘记给你东西了。”小纯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条项链,上面挂着的是一个被打磨白净,镶着银边和红玛瑙的狼牙。
“九哥哥,这个给你…我不知道这次来中原送你什么,父王拿给我的狼牙都不好看,我就亲自就挑了狼牙送你…”
“你啊…怎么还是这么野。”君陶接过狼牙,直接套到了脖子上,他把狼牙塞到了里衣里面,贴身的放着,还宝贝似的拍了拍。
“怎么样,喜欢吗?你怎么不放外面?”小纯有点失望。
“咳咳,不好看,但我也总不能扔掉,勉勉强强带着吧。”君陶故作傲娇的说完,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起身往寝殿去了。
“哎?九哥哥,干嘛去?”那人没有回她。
“小纯姑娘,是鬼方国的人?”望书抿了一口茶问道。
“正是,乌洛兰氏,公子可单称我兰纯。”
“小纯姑娘怎么突然来了中原?”
“啊!是我父王,和你们的陛下一起商量如何收服匈奴,丘林氏本就是我国旁支,自然应该归于我们管辖。还有…可能是因为…联姻才把我带来吧…”小纯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一些。
“这个给你,”君陶突然把一个小盒扔到了小纯的手里,“这是抚痕膏,很有效的!是我母妃之前留下来的,你每日沐浴之后涂过,疤痕会淡去。”
“谢谢九哥哥!我就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小纯宝贝似的把盒子揣在怀里,笑的甜着。
“已经酉时了,快走吧,估计你今日是要参加宴会的。”君陶催道。
“对哦!我得赶紧走了!九哥哥等我改日来见你!”小纯说着就跑了出去,她知道君陶从不参加任何宴会。
君陶冲着她的背影挥挥手,眼里划过一丝失落,虽然掩饰得很快,但还是被望书捕捉到了。
“望书,陪我喝些酒?”
“好。”
二人的晚饭十分清淡,几碟白白绿绿的清炒小菜,一壶酒。
望书给君陶倒了一杯。
“你喜欢小纯姑娘。”望书十分肯定的说道。
“不喜欢。”君陶低着头,没有看望书的眼睛。
“哦?君陶,你骗不过我。”
“望书,她会和我的兄长联姻,喜欢她又有什么用呢?”君陶很少喝酒,一杯酒下肚就紧紧的皱起了眉头,“望书,我母亲是之前那个易家的,易则的长妹,我母亲与之前的易夫人交好,他们带我去草原,所以我和小纯从小就认识了,她在草原上很受宠爱,长得又好看,天天拿个小鞭子挥来挥去,赶羊赶牛的,哪有个小公主的样子,她天天跟在我后面喊九哥哥…但是…我们没缘分…”
君陶一杯接着一杯,醉的很快。
他告诉望书,小纯是除了母妃待他最好的人,但是母妃走了,他甚至连死因都不知道,他名义上是个皇子,其实根本不受宠,男身女相也被视为不详,在草原上被欺负的时候,小纯会拿鞭子赶走欺负他的孩子,但回了宫,就没人帮他了…
他还说,“或许这么多年,想娶她也是活下来的信念,这么多年苟活在黑暗里,自己都讨厌自己的时候,她不嫌弃,她扶他起来,她是他最绝望时候活下来的希望…”
望书扶君陶回去时,想着,他又何尝不是呢…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换一种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