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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灾祸

夜已深。

从镇里前往不语村必经的小路上,一个男人提着一个包裹,行走着。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上面布满了繁星,还挂着一轮弯月。

“原来已是这个时辰了,孩子该急了吧。”男人喃喃道。

脚步随即加快几分,现在的他,只想快些赶到家。

这个季节的夜晚,四周都充斥着各种声音。

有水塘边传来的蛙鸣,也有树上那些不知名的虫子,混合起来的合奏。

而现在,又多了一种声音,一种想回家的脚步声。

“咔嚓。”

掉落在地的树枝被一脚踩断了。

男人停了下来,往周围仔细看了看,只有一片片的黑暗。

“谁在那?”他呵斥道。

无人回答,好似这里除了他,并没有其他的人影。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男人又说道。

还是没有人回答。

可能是看错了吧,他这么想着,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差点以为遇到了劫道的。

“咻”的一声。

一把飞刀插进了他的后背,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他向身后摆动着手臂,似乎抓住那个异物。

“咻,咻。”

又是几道寒芒掠过,在他的背上也多了几把飞刀。

“噗通”一声。

男人倒下了,眼神开始涣散,原本手中提着的包裹也掉落在地,随着惯性滚动了一会儿,竟散开了。

包裹里面,有几件女人的衣裳,还有一串被单独包好的糖葫芦,受到惯性的影响,它也滚动着,脱离了包装的保护,来到了泥土上,同时也是男人的跟前。

虽然已看不太清,但红色的糖葫芦,似乎勾起了男人心中最重要的记忆。

他挣扎着,艰难的向那儿伸着手。

“脏……童……”

还没有说完这句话,男人的目光中再没有了神采,向前伸的手还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只是没有温度。

黑夜中,走出来几个黑衣人。

其中一人走到男人跟前,用脚踢了踢他,确认着什么。

“月上大人,此人已无生机。”那人说道。

黑袍人中,唯一戴着脸谱面具的那位,也就是月上,她点点头,向前走去。

其他黑袍人随即也跟着,路过男人跟前时,月上注意到了地上的那串糖葫芦。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目光被这串糖葫芦所吸引,一阵出神。

“咔嚓。”

一名黑衣人走到月上跟前,地上的糖葫芦恰好被他踩中。

“月上大人,行踪已跟丢,我们接下来该往哪去?”他拱手说道。

糖葫芦被踩断,月上脑海中的回忆也被中断,看着面前的这名黑衣人,她竟有些怒意。

“去哪儿?为什么会跟丢!你们不知道吗?真是废物!”月上吼着说道。

“这……月上大人,对方实在太狡猾,属下也没办法!”黑衣人回道。

“噼啪。”

月上挥舞着她手中的长鞭,击打在黑衣人身上,盯着他说:“没办法也要给我想出办法来,如果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就不只是这点惩罚了!”

黑衣人手捂着伤口,颤抖道:“是,月上大人,属下一定注意。”

“都给我散开,搜寻线索!”月上命令道。

“是!”

黑衣人们应声散开。

……

不语村内。

天刚蒙蒙亮,姚图透就起身,叫醒白君河和小光头。

整理好行囊,准备离开村子,继续出发。

“光头弟弟,你去哪儿?”

睡梦中的小女孩,感受到身边的动静,睁开了双眼,看到他们正要离开。

“童姐姐,我们要走了,不过你放心,等我长大了,还会回来看你的!”小光头说道。

虽然已有预料,但真到了这个时刻,听到小光头的话,她的心里有些难受。

急忙走下床,来到柜子前,拿出一串手链,递给小光头。

“喏,你拿着。”她说道。

“童姐姐,这是什么呀!”小光头问道。

“这个啊,要戴在手上,可好看了。”

说着小女孩帮着他将手链戴上,大小正好。

“真好看!谢谢童姐姐!”小光头高兴道。

眼见着他开心,她也欢喜,认真说道:“你要好好保护它,这样,你每天看到它,就会想起我,也会记起通向这里的路。”

“童姐姐,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小光头承诺道。

“噗呲,好了好了,姐姐知道了!快走吧。”

挥着手,向小光头告别。

“童姐姐,再见了!”

小光头也挥着手,眼中都湿润了。

看着他俩互相挥手告别,姚图透和白君河就在一旁默默看着,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别,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

小光头,你一定要记住,这个肯为你掉泪的女孩。

……

他们走了。

小女孩站在门前,还望着小光头离去的方向。

“童儿,你在哪儿。”

屋内,女人的声音响起,小女孩急忙来到床边,扑到女人的怀中。

“娘儿,光头弟弟他们走了。”

女人摸着小女孩的头,温柔说道:“傻孩子,他们本来就是要离开的,怎么,舍不得啊?”

小女孩眼中带着泪花,猛的点点头。

“童儿,你要习惯,因为总有一天,你会一个人生活。”女人说道。

“娘儿,那你呢,你不陪着童儿吗?”小女孩问道。

“娘总不能陪你一辈子吧,每个人都会有离开的那一天,到那时,娘希望你能坚强。”女人认真说道。

小女孩拼命摇着头,大声哭道:“不,童儿不听,娘就不是能离开童儿!”

“傻孩子。”

女人慢慢安慰着小女孩,看着空荡荡的某处。

相公还没有回来吗?已经过去一个晚上了,平常早就到家了,如果是因为事情耽搁了,也不会这么久啊。

小女孩哭着哭着居然又睡着了。

女人缓缓起身,将小女孩抱到床上,自己走到厨房准备着早饭。

时间一点点过去,早饭做好了,小女孩也醒了。

她坐在姥爷的腿上,喝着一小碗粥。

本来,这应该是一个温馨的上午。

可随着一个声音响起,这一切都化为乌有。

“天呐!杀人了!”

屋内,传来一声尖叫,女人忙跑到门口向外望去。

在村口处,正站在几个黑衣人,逢人便抓起来盘问,如果回答不出来,就直接杀死。

刚才喊叫的是一个胖妇人,她的儿子在门口玩耍的时候,被黑衣人抓着,问了一些问题,她的儿子才十岁,哪里答的出来。

结果,黑衣人竟直接把他……

一时间,‘不语村’陷入混乱中,不少村民开始向四处逃去。

屋内。

女人也简单收拾了些衣物,便要带着小女孩逃跑。

可小女孩拉着她的姥爷,想要让他也一起走。

“童儿,你快跟着你娘走,姥爷腿脚不方便,没办法了。”老人急道。

“不行,姥爷,童儿背着你走!”小女孩哭道。

“乖童儿,你还没长大呢,怎么背的起姥爷啊,快走吧,不然待会就走不了咯!”老人说道。

女人在一旁也劝道:“童儿,听娘的话,跟娘走啊!娘之前怎么和你说的,你都忘了吗!”

小女孩摇着头,死活不肯松开抓着姥爷的手。

老人叹息一声,刚想再说些什么,门口突然冲进几个黑衣人。他忙护住小女孩。

“哟,你们想跑到哪儿去啊?”黑衣人说道。

女人见已无法逃掉,她双腿跪倒在地,说道:“各位好汉,行行好,放过我的女儿吧!只要放了我女儿,我什么都愿意!”

说着,爬到黑衣人的脚下,不停地磕头。

“你什么都愿意?倒也不用你做什么,你只要告诉我有没有两个人来过这。”黑衣人说道。

“两个人?”女人疑惑道。

黑衣人随即从怀中掏出两张画像,递给女人看。画上赫然就是姚图透与小光头。

“娘儿,不要告诉他们!”小女孩叫道。

黑衣人一听,便知道有戏,三步来到小女孩跟前,一掌击飞老人,将小女孩抓起,利刃就放在脖子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我说!我说!求求你放过我女儿!”女人哭道。

“快说!他们在哪!别废话!”黑衣人吼道。

“他们……他们之前来过,但是已经走了。”女人道。

“他们往哪边走了,快说!”黑衣人逼问道。

小女孩看着女人,摇着头,她的意思女人又怎能不明白呢?

女人缓缓抬起手,指向外面的一处,那便是姚图透他们离开的方向。

“娘儿,我恨你!”小女孩大声叫着。

黑衣人得到线索,其中一人急忙跑了出去,应该是去汇报情况了。

剩下的一个黑衣人则拔出了刀,寒芒一闪,先是结果了老人。

“我已经说了,我什么都说了,你不能……不能。”女人慌张道。

“哈哈,你居然信我们的话,别怕,你们很快就会再相见的!”

黑衣人狂笑着,一刀挥下,女人倒地。

小女孩见此情景,哭喊着:“娘儿,你怎么了!”

“小娃娃,别急,就到你了!”

说着,黑衣人准备又是一刀挥下,却被门口飞进来的长鞭阻止。

是月上,她看着黑衣人说着:“先不要杀她。”

黑衣人随即将小女孩放到地上,疑惑着:“月上大人,这……留着还有何用?”

小女孩恢复自由,急忙跑到倒下的女人身旁,手不停地推搡着:“娘儿,你起来呀,你就不要童儿了吗?你快起来呀,童儿以后都听娘的话,再也不敢调皮了!”

月上看着小女孩如此模样,她的内心掀起了些许波澜,想要这个小女孩活着,是她第一时间的想法。

但她嘴上还是说着:“这个小女孩和我们要追查的人,关系可能不一般,留着说不定有大用!”

原本还在哭喊的小女孩,听到月上说的这句话,抬起头,目光呆滞着望着姚图透他们离开的方向。

“小光头,我叫叶童儿!你听到了吗?你一定不能忘记我啊!”

小女孩一声呐喊,然后起身一头撞向土墙。

“嘭”的一声。

已无生息,月上本可以阻止,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始终没有出手。

山间,小女孩最后的呐喊声还在回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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