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被那二人逃窜出去,宝剑也丢了,虽然口口声声说借去一用,但在场的众人里,谁不知道这只是借口,何时归还都没有定数。
亏得云庄主前日还当庭许诺过,说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此剑,若论归属,众人皆看缘分。
可这事情终究是发生了,神剑山庄此次也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往后一段时间里,若是处理不好,恐怕在江湖中就没有了威信。
铸剑堂内的众人,见此情况,随即都向云庄主打过招呼,告退离去。
望着有些人脸上那讥笑的表情,云庄主也是无可奈何。
即使出现这档子事,可神剑山庄毕竟是‘八庄’之一,这样的威名下,人尚未离开就敢如此嘲弄,那等事情传开来,还不知会怎样。
若是大门派如此也就算了,彼此实力差不多,忍一忍便好,可偏偏都是些小门派在作祟,寿宴前不请自来,装作熟络的样子,这一出事,见没有好处,马上原形毕露。
当然也不完全如此,大部分都还是颇为尊敬,这其一是因为云庄主的实力,其二是知道神剑山庄作为‘八庄’之一所该有的底蕴。
而眼下寿已贺,刚出的剑也被人夺走,再待下去,对彼此都不好,云庄主自然是清楚这一点,也不恼,只想着如何将剑寻回来。
“师傅,这些人……”姚图透小声说道,将云庄主的思绪拉回,“未免也太过分,要不要稍作惩戒。”
云庄主听后摆头否定道:“虽然人家有些嘲弄,但夺剑也是事实,我们理亏,再说他们也没有实质意义上的行动,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把那柄剑要回来。”
姚图透颔首低眉仔细听着,云庄主接着说道:“那二人之前不是说去‘忘仙谷’找他们吗,其实为师早年间听别人说起过,这‘忘仙谷’确实是‘三怪’的老巢,可无人知道具体位置,只晓得在江南地界。”
“江南?”姚图透思索道。
“没错!”云庄主转过身,面向姚图透,“一个江南地界,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可为了要回宝剑,必须找到‘忘仙谷’,所以说此行势在必得,而且为师心中已有人选。”
看着云庄主望自己的样子,心中似有答案:“师傅说得可是我?”
“聪明!”捋着胡须,云庄主欣慰的看着姚图透,“伊图闾做事虽勤快,但为人太直,并不适合。厉图云做事粗心,又有些愚笨,更加不合适,你六师妹倒是聪敏,可毕竟是一女子,平日又娇蛮惯了,为师如何能放心。”
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其他人选了,姚图透沉默片刻,开口道:“若是二师兄与四师兄还在就好了。”
“你二师兄年轻有为,却英年早逝,确实可惜啊。至于你四师兄,那个混账就不用再提了!为师早就当作没这个徒弟。”
“是。”姚图透应允,随即又道:“可是徒弟这次回庄,实为躲难,恐怕难以担当此任。”
“哦?”云庄主眉头微蹙,“这几日太过匆忙,倒是忘了此事。正好现在有空,你和为师讲讲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姚图透却望下四周,如今宾客尚未走完,周边还站着一众弟子,实在人多眼杂。云庄主见他的神情,便也会意,带他来到隔壁的一间厢房内。
将门窗关紧,二人各自坐下,云庄主随即叹道:“徒儿,这究竟是何事?竟让你这样谨慎。”
“师傅,弟子这般也是无可奈何。”姚图透摆头回道,随即将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讲与云庄主听。
“还有这事。”云庄主听完,仔细思索着,之前还想着自己这个徒弟有些小题大做,有些过于机警了。
可这听下来,才知道是自己错怪了他,凡是涉及朝廷之事,都要极为小心,何况更是关乎皇子的案子。
若恰好被有心人听见,在官府那添油加醋一番,等到上报朝廷,上面一旦怪罪下来,纵使神剑山庄在江湖有些地位,却也是不可与皇权相比的。
到那时,就算一个人武功再高强,又能抵挡住多少官兵呢?是一百,还是一千?
现今,各方暂无战事,朝廷尚有八十万大军的兵力,不说全部派过来,只需一万官兵,就可以让神剑山庄在江湖上消失。
思来想去,云庄主越发觉得事情棘手,眉头紧锁:“徒儿,‘忘仙谷’一事,你现在的确不方便去做,可眼下也再无其他人选。不如这样,你先带着小光头去一趟京城,等面见圣上以后,再做打算。”
“去京城见圣上?”姚图透念叨着,似乎有些不解,“师傅,这事能直接和朝廷说吗?”
“你之前不是去过官府吗?而且你不是说,追兵是从那儿才开始出现的吗。”云庄主说道。
姚图透先是点头,然后有些犹豫的说着:“正是因为才到官府一晚,就遭遇了刺杀,徒儿担心是朝廷内部……”
不料云庄主听后,反而笑道:“为师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叫你面见圣上,也只有如此,才能安稳了却这桩事。”
“万一小光头真是十三皇子,徒儿若想要面见圣上,怕没有那么容易。”姚图透说出心中的担忧,云庄主也是点头表示赞同,只是明知前路坎坷,也要咬牙走下去。
“这一路想必定会十分惊险,那些追兵也不知是否找到你们的踪迹,可即便没找到,只要你们一踏入京城,他们就会察觉,到那时,你就算想躲也躲不了。”说着,云庄主握紧了他的手,眼神中全是担忧。
“徒儿明白,此去惊险定不同以往。”姚图透顺势单膝下跪,颔首道,“可若不去,必会连累整个神剑山庄。”
末了,姚图透垂眸瞧着石砖略作停顿,又道:“自打徒儿进官府开始,就已注定要如此。”
这几句话,让云庄主也感慨万千,作为师傅也没能给与什么帮助。不过对于姚图透的这件事起因,他倒是有不同的理解,但并未说出,只是举起手轻轻抚摸着那锃光瓦亮的头。
“徒儿,你自小就拜入我门下,常年生活在门派的庇护之中,对于江湖中的种种险恶,了解甚少。”云庄主长叹道,“虽说你还算聪明,但为人处世略显稚嫩,此去你可与白君河那小子同行,有他在,为师也能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