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很清楚,只要搞定了这三个人,晋国的其他人都不在话下,根本不需要考虑。
虽是在演戏给三卿看的,但绝对说的是真话,这是属于晋国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林牧也绝对不会容许错过,想要在如此危局中脱困并崛起,只要发现了,便是一次机会都不能错失。
这也是他能够容忍暂时与这些卿族共同为伍的最大原因,甚至不惜苦口婆心的疏导,现在用他们比除掉他们更有价值,仅此而已。
正因为如此,林牧才收起了先动这帮卿族的心思,姑且让他们活一段时间,去畅想一下未来的黄粱美梦。
林牧对内针对这些卿族的策略已经有了大致的方阵,那便是先养着,予以信任,予以重任,什么都可以放手,什么都可以让,什么权都可以放,唯独军权不能放,且要松而不溃,使其无虑。
如此方能彻底打消他们的顾虑,才能变现做到全力一致对外,林牧对宁元这个所谓的晋国大将军是一点不担忧,在其看来庸将一个耳,晋国上下在林牧眼里更是无一能臣良将。给他宁元十万大军,我八千甲士亦可破之,有赢战和自己,对于谋兵伐交,林牧是信心十足。
接下来,在这帮世卿贵族面前,要给他们一种醉心于开疆拓土,一心恢复武帝伟业的君主,视三卿为肱骨而仰赖,以此彻底打消他们的疑虑。
此时此刻,这晋国的君与卿两边都在打着不同的心思,三卿同样在想,有这么一个君主何乐不为?打下了疆土必然要与卿族共享,出了事情到时候卖了他即可,就像以前一样,只要牢牢把握晋国朝政和各大命脉,奉其为君又如何?实际利益才是一切的根本。
末了,三卿匍匐在地表示力助林牧,说道:“臣等誓死追随王上,力助王上伐梁!”
“好!好!好!三卿快快免礼!”林牧大喜而表露于色连忙亲自挨个的搀扶起来,‘激动莫名’的说道:“国之大幸,国之大幸也!有三位鼎力支持,何愁大事不成?何愁不复武帝基业?”
三卿在宫廷内与林牧畅谈伐梁之事,几乎忘却了时间,三人离开之际,宁元不由自主的感慨说道:“王上不愧是师承孟太傅的高足,深得兵家精髓,对天下大势之透彻,吾不及也!”
“两位。”左司徒孙谷忽然心中一动,看向石氏和宁氏,道:“如今王上执掌晋国,有武帝开疆拓土之志向,却是不曾成婚,行冠之年却无一妻儿,何其荒谬哉!王上家事亦是国事,此事亦不可缓啊。”
“妙!”石昊宁元两人一听便懂了,王上正直血气方刚之龄,所谓英雄配美人耳。孙谷忽然看着远方思量着说道:“只是此事不宜我等出面,确是难办。”
“左徒大人此言差矣!”石昊却是笑道:“此事我等不宜出面,王族宗亲宗族长大人确是可以,就是女子难办了点。”
此时此刻,这孙、宁、石三氏多希望有个女儿,这样便把利益捆绑在了一起。只是,他们并不知道在林牧眼里,晋国的一帮世卿贵族已然划入了他的死亡名单之中。
在这乱世之中,晋国前后出现了不少名垂千古的顶级人才,贡,起、悝、鞅、韦这些人物更是在这个时代必提及的名人,无不影响着这个时代格局的走向。
晋国人的贡更是一人影响了这个时代的整个天下,素有贡一出,五国有变:存鲁、乱姜、破吴、强晋而霸越。贡这样的牛人,一个人就搅动了这样一个时代。
起年轻的时候在晋国郁郁不得志,报国无门,最终离开母国在鲁、梁、越三国尽皆立下奇功,在梁国的时候起打造出了战必胜、攻必克的梁武卒,未尝一败,奉命镇守河东之地,把东面的秦国打的抬不起头来,曾经以五万梁武卒战胜了秦国五十万大军,天下震惊。
起这位旷世奇才之后,又出了鞅这样的不世奇才,在秦国君的支持下变法,使得天下卑秦一跃成为当今天下中原列国都要畏惧的第一强国。
后来又出了个韦等等……
晋国可以说是这个时代人才的孵化所,就像“燕赵古来多慷慨悲壮之士”一样而“晋地自古多君子”。
当年圣人周游列国十四载,便在晋国住了足足十年,正因为这里有很多和他兴味相投的“君子”。
以远见卓识而闻名天下的吴王弟弟季札曾经便周游列国,来到晋国之后便得出了一个结论:“晋多君子,其国无患。”
的确是多君子,可就是一个都没有留住。
当然了,这里的晋国指的是前朝,如今皆被称为晋地,因为他们林氏一脉是前朝的支脉,所以并未改国号。
想到这些,林牧惟有感慨而无语。而今自己执掌晋国,定然要改变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
归根结底便是因为晋国那些世卿贵族轮流把持晋国朝政,使得寒门如起这样的大才在母国落得个郁郁不得志被迫出国才能展示才华。
而今执掌晋国,只要站稳了脚跟,首要的便是除掉这些世卿贵族,有这些如蛆附骨的蛀虫寄生在晋国朝野,根本就别想什么王图霸业。
“王上!”
三卿刚走不久,林牧便把赢战唤来。
“先给你下个死命令,吾弟!”站在地图前深思的林牧惟闻赢战的声音当下笑着走来,赢战见兄长一副郑重的神色便认真的看着他等着下文。
林牧突然说道:“私底下就不要君臣相称了,可否?”
赢战微愣,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儿,原来是是虚惊一场,当下忍不住笑了,拱手道:“兄长!”
“这就对了,坐!”林牧笑了笑,在三卿面前要表现出群臣礼节,还不能怠慢,但面对赢战却无比随意的坐在君座下的梯口旁,一手扛着桌子,一手放在大腿窝间,瞥了眼玖儿等近侍,若无其事的发出一声鼻哼,几个近侍识趣的俯礼一躬而退下,林牧这才看向赢战说道:“起弟,我欲打造一支纯粹的军队。”
“纯粹的军队?”赢战闻言拧着眉头,旋即看向了林牧,“兄长是想要打造诸如起之梁武卒?”
“是,也不是!”林牧点头又摇头,只见他拂袖抬手竖起了食指摇晃着,补充道:“一支纯粹为战而生的军队,无需耕作,按时发放粮饷,这支军队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随我征战四方,有战出征,无战训练,由你统帅。”
赢战闻言心中有些激动莫名,“兄长,赢战定不负兄长所托!”
林牧看赢战难得的把激动情绪的表露于神色间,不由得莞尔笑了笑,从赢县赢父那里就知道了,这位旷世神将几年前就嚷嚷着要从军,要是加入了秦军那就真的想哭了。
还好赢父摁住了,父亲不肯,赢战一有空便自行专研兵谋之道,林牧师承孟殇,善于伐兵谋略之道不亚于捭阖之术,回晋国的路上便时常与赢战讨论兵法,那时便知道,这就是一个为战而生的帅才,天生就是打仗带兵的料,不愧是杀星下凡。
“来!”坐卧片刻的林牧站起身走向地图,回头看向跟来的赢战说道:“此番待我以雷霆之速伐梁结束,我便开始征召新兵打造一支纯粹的军队,由你统帅,必须要给我操练出一支精锐步卒。而且操练新军之前,此番伐梁马上便有你真正意义独自统军的第一战,有压力吗?”
“有压力,也有信心,兄长请放心。”赢战郑重的说道,林牧说要他亲自带领一支部队,毕竟是第一次便能统兵打仗啊,起点有些高了。
“你都不放心我也没有放心的人了。”林牧回头盯着地图若无其事的说道,一番话便是一份彻彻底底的信任,赢战感觉有些过于沉重,内心也更为坚定最初的誓言——兄之所指,吾之所向,虽九死但无悔,吾往矣!
接下来又是一番促膝长谈,两人密谋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