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皇上听到毕方说的惊得从榻上站起来了,毕方点点头。
皇上一拳砸在桌子上,“朕真是小瞧了他们!”
“这次若是不能把他们一把拔起,怕是后果不堪设想。”
“老三胆子越来越大了。”皇上坐下喝了口茶,“朕纵得他。”
毕方没说话,毕竟是皇子,不是他能议论的。这事儿不是他能决定的,这也是他得到消息就来回禀皇上的原因。
“查,查到底。”
毕方长出一口气,“是,臣知道了。”
得了皇上的准话,毕方就放开手去做了。
毕方急匆匆又出宫了,两路人马直奔宁远将军和定远将军的府邸,这动静闹得大,姜相眉眼直跳,“怎得就查到这两人身上了?”
毕方带着人把这两人带回了刑部大牢,又让京都府尹把这两家的宅子给围了,王闲带着人把这两座府邸从里到外扒得干干净净的。
毕方没再管王闲的事情,只是把人带走,接下来就是定远侯和徐山的事情了。
徐山看到毕方又带回了两个人,眼前一黑,“怎么又抓了他们!”
毕方看了他一眼,“那些人问完了按律罚了就是了。”
徐山皱眉,“不再问了?”
“不问了。”
定远侯和徐山一人一个开始审,这两人的嘴颇硬,问到晚上都没问出什么,毕方也没太在意,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刑部侍郎已经处理好那些兵丁了,这会儿正来回禀,毕方让他按刑部的程序走就是了,刑部尚书还关着,就把卷宗送去内阁。
待刑部侍郎走了,毕方才跟定远侯和徐山说,“您二位也回去吧,这儿就交给我们了。”
毕方的手摩挲了一下腰间的刀,今日是势必要问出什么的,至于是什么手段,这就不好说了。
“还请毕统领,手下留情。”定远侯甚少求人,这话他也知实在是为难毕方,定远侯也颇为尴尬,只是到底是他手下出来的,他还是开了口求了情。毕方微微一笑,“定远侯放心,我不是那等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多谢。”定远侯拱拱手行了一礼,毕方侧过身没受这一礼,定远侯是老臣,受了这一礼就等着明天被徐山弹劾吧。
定远侯和徐山一走,毕方就让人封锁了刑部大牢,他今晚非把这两人的嘴撬开不可。
第二日天刚微微亮,关闭了一夜的刑部大牢开了,毕方从里头走出来,带着两张口供,翻身上马直奔皇宫就去了。
毕方一身的煞气,衣摆还有不小心沾上的血迹,凑近了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隐约的血腥味。周围上朝的人都不敢靠近他,定远侯瞧着他来了,走过去与他并肩同行,“毕统领这是一夜未归家?”
“是。”毕方微微颔首,定远侯了然的点点头。
“昨夜,上刑了?”
毕方又点点头,定远侯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上朝时姜相有些惴惴不安,看到了立在御阶之下的毕方,微微闭了闭眼睛,那两人怕是保不住了,这一步棋怕是彻底是废了。
今日也没什么大事,皇上便不再说什么,毕方站出来,双手捧着两张口供和一份奏章,王雨连忙上前把奏章和口供呈给皇上。
“皇上,这是定远将军和宁远将军的口供,据他们交代,参与买卖征兵名额背后主谋是。”毕方看了看楚荣泽,楚荣泽眼皮一跳,总感觉哪里不对,“幕后主使是三皇子。”
“你胡说什么!我何时做过什么买卖征兵名额了!”楚荣泽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开始破口大骂毕方胡言乱语。
毕方只是挺直脊背目视前方,皇上略复杂的看了毕方一眼,叹了口气,“毕方,你就给朕这个答案?”
“还有王闲公公在定远将军和宁远将军府上搜出来的书信。”
王闲连忙跪下,“是,奴才昨日送了些东西去刑部给毕统领,毕统领看完便让奴才拿回来呈给皇上了。”
皇上摆摆手,王闲会意,连忙回养心殿去取。
毕方站的挺直,对楚荣泽的辩白充耳不闻,皇上头疼的看着毕方,想开口说什么,但是想到自己昨日说的,便没说了。
姜相不好说话,吏部侍郎出来拱拱手,“皇上,臣以为,此事还没有决断,万万不可就此下定论。”吏部侍郎的意思是,这人,是毕方一个人审的,兴许是毕方做了假口供。
毕方哼笑一声,没说话,吏部尚书狠狠瞪了吏部侍郎一眼,“皇上,臣以为此事应当是再查查。”再查查,再查岂不是要牵扯更多人?
“是啊皇上,要不还是让大理寺再查查吧。”说话的是卫大人。
大理寺少卿拱拱手,“卫大人说笑了,昨日定远侯和徐大人审过了,何必再让大理寺插手呢,刑部也不是一群吃闲饭的不是?”
“刑部尚书如今还在牢中,也不知怎么得罪了毕统领,竟然要把尚书大人关进大牢!”说话的是楚荣泽的舅舅。
毕方冷笑,“小姜大人不必着急,下朝后跟着我去刑部走一趟就知道为何了。”毕方转身看向姜武,姜武不禁打了个寒战,毕方没再说话,转身继续面向皇上,不一会儿王闲就带着一沓书信回来了。
皇上接过书信看了几封,一桩桩一件件,抵赖不掉,皇上把书信扔了过去,三皇子接过书信,看了几眼,“父皇!这不是儿臣写的!儿臣的字迹父皇最是清楚,儿臣自幼跟着父皇习字,习惯皆出于父皇,请父皇明鉴!”楚荣泽跪着伏在地上
皇上沉着脸不说话,正在穿传阅口供的大理寺少卿突然站出来,“皇上,臣觉得兴许不是三皇子,而是小姜大人。”
姜武一下子腿就软了,姜相瞪大了眼睛看了姜武一眼,姜武硬着头皮,“你说话可得有凭据。”
“启禀皇上,臣办案多年,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大理寺少卿没理会姜武,“口供中提到,三皇子曾与他二人见过一面,但是对于此事三皇子十分犹豫,说要考虑,三日后便托姜武传话,可行,他二人这才开始做,若是这不是三皇子做的,而是有人假借三皇子的名义,让他二人觉得此事可行,这才鬼迷心窍,也不是不可能。”
一时之间附和之声不少,三皇子一派正愁没人挡枪,姜武自己送上来的,真是不用白不用,太子一脉默不作声,只看他们狗咬狗。
听着他们闹哄哄的,姜相眼睛一闭,“皇上,是老臣管教不周,才出了这等事,还请皇上恕罪!”姜相直直的跪在地上,一时之间竟没有人说话了。
“姜大人知道便好,这可不是您管教不周了,敢在军中插手,我瞧着他是要造反啊。”毕方凉凉的说到,姜相阴狠得看着毕方,毕方任他看,毕方是什么人,血海里淌过来的,岂会怕他。
皇上阴沉沉的看着姜相,姜相连忙伏下身子,“是臣的错,但凭皇上处置!”
旁的人还想说什么,有人拉住他摇摇头,皇上这是在逼姜相做决定,姜相这次必然是要舍弃姜武的。
“皇上,臣自请革职,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三皇子殿下和相爷,此事与殿下与相爷都无关系!”姜武冷静下来跪在地上脱下帽子。
毕方冷笑一声,“你以为只有买卖征兵名额吗?”姜武被毕方这句话惊出一身冷汗,抬眼看向毕方。
毕方转头冲皇上拱拱手,“皇上,臣请求彻查襄国公战死一事。”
姜武瞪大眼睛,他怎么会知道!
毕方此话一出犹如平地一声惊雷,大殿上议论纷纷,“毕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卿高声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我这里得到的消息是,襄国公战死另有隐情,若是不扯查清楚,还要填几个襄国公进去?”
这话说得宣平侯和李卿眼皮子一跳,若是毕方说得是真的,那李辞暮……
宣平侯闭闭眼,“请皇上彻查襄国公一事!”
顾家父子也附议,他们毕竟是亲家,这个时候不说话还等什么?
“这件事再议。”皇上看了毕方一眼,“林城发配西南,刑部由毕方接管,尚书一职内阁拟了人来看。定远将军宁远将军发配北疆充军。兵部监管不力,尚书罚俸一年,其余人罚俸一月。楚荣泽,闭门思过三月,相爷罚俸一年。姜武,暂时收押刑部。”皇上到底还是给姜相留了脸面,也是为着拉出背后的人,皇上才没有大动,但是收拾了一个姜武,太子一脉还是很高兴的,三皇子又有三个月不能上朝,那就别怪他们动手了。
下朝之后毕方就随皇上去养心殿了,皇上叹了口气,“你辛苦了。”
“这是臣该做的。”
“东南的事情……”皇上刚才之所以没说这事儿是因为暗卫二部的人不是去了北疆就是去了北齐,如今二部实在是没人。
“臣去。”
“不成。”皇上立刻就否决了毕方的提议,当年毕方险些折在东南,皇上这次是说什么都不让他去。
“皇上,如今能走东南一趟的,只有臣了。”
皇上还是沉默不语,毕方叹了口气,“臣知道,皇上担心,但是臣一定会回来的。”
“朕让徐山去。”
毕方摇摇头,“徐大人太过刚直不阿,臣怕他查不出什么反倒把自己给送进去了。”
“让老三去他一起去。”
皇上这是要看楚荣泽是舍姜武还是保姜武,毕方还想说话,但是皇上不让他说了,毕方只得先下去。
下午一道圣旨就到了三皇子府,命他与徐山一道前去东南查襄国公战死一事,即刻出发,不得延误。
萧含霜匆忙给楚荣泽收拾了行李,赶到城门外时徐山并五十人已经等在那儿了,一行人直奔东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