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某人再折腾自己的胃,唐白当天中午就没有回家,而是“屈尊”给沈导演做了厨娘。
她自己不方便出门购物、买食材,就将需要购买的东西列了一份清单发给了自己的助理乔杉。
乔杉拎着三个超大购物袋,气喘吁吁地送过来时,好奇道:“小白,你这是准备和沈导搭伙吃饭?”
唐白默了默,将新拟好的一份纸质清单递给她:“别胡说。这些东西,下午四点之前送到我家。”
送走乔杉,唐白挑出一部分新鲜蔬菜放到厨房的流理台上,而后将剩余的食材全部塞进了沈辞家的双开门冰箱。
开始做午饭时,沈辞就倚在厨房入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忙碌。
唐白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你看我做什么,怎么不去画你的分镜?”
“现在不想画。”
难得沈辞也有消极怠工的时候,这可真是稀奇。
唐白将洗好的南瓜放到切菜板上,正准备动刀,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就停了下来。
她回过头:“你过来一下。”
沈辞站直身体,不明所以地走过去。
唐白让开位置,指了指面前的南瓜:“洗洗手把这个切了,小米南瓜粥很好学的,好吃又养胃。”
厨房里安静了几秒钟。
沈辞穿着一身极其休闲的衬衫长裤,手足无措地站在厨房里,俊美端秀的脸上显露出一丝迷茫,看起来呆呆的,还有一点可爱。
唐白强忍着笑意,催促他道:“快点啦。”
沈辞一动不动,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无声交锋了几次,最后还是沈辞先败下阵来。
他动作生疏地接过菜刀,在唐白的指导下,笨拙地切起了南瓜。
等到沈辞按照步骤,将小米和南瓜放进砂锅里,又小心翼翼地调好火候,唐白立马邀功似的凑过去:“看,是不是很简单?”
沈辞无言地看着她,半晌,终于忍不住翘了翘唇角:“我饿了,快做饭吧。”
乍然看到他脸上冰雪初融般的笑意,唐白不由一呆。
沈辞一手握拳,清了清嗓子:“不是要煮面么,多加个荷包蛋吧。”
说罢,转身走了。
那天,他们的午饭是两碗加蛋的清汤面,和一锅煮的软糯鲜甜的小米南瓜粥。
极其简单而又普通的一顿饭,唐白却记忆深刻。
“怎么发起呆来了?魏编问你话呢。”
于然的声音乍然在耳边响起,将岑溪倏地从回忆中惊醒。
是的,她现在已经不再是唐白了。
魏编失笑道:“怎么突然就神游天外了?”
岑溪下意识摸了摸耳垂,不好意识道:“对不起,我走神了。”
看到她的动作,魏编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
难怪沈辞说她像唐白。
看过试镜录像后,他原以为沈辞指的是表演风格。
如今见过真人,才明白为何说起她时,沈辞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这个年轻女孩,不止是在表演上有几分唐白的影子,就连举止神态都和她有几分相似。
再加上此刻,她身边还站着于然,当真是让人觉得恍惚不已。
不过,此刻有这种想法的远不止他一人。
岑溪,真的太像唐白了。
且不提沈辞,于然和乔杉这几日也经常会产生这种迷惑。
而最让于然困惑的莫过于,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相似。
她很清楚,能够相似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单纯的模仿能够做到的。
表演风格,甚至举止气度都可以模仿,但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别的固然能够模仿,但某些自己注意不到的细节,以及事情发生的一瞬间本能的反应,却无法骗人。
有时候于然会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外表和唐白不同,内里却和她所熟悉的那个人没有任何分别。
不过,现在远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她扯了扯岑溪的袖子:“魏编刚才问你,对剧本有什么看法?”
看法还是有的,疑惑也不少。
就在收到合同初稿的当天,岑溪也拿到了电影《似水流年》的剧本。
所以这几天虽然没有通告,她也没有闲着,但剧本就来来回回看了五、六遍。
又因为还没有正式敲定角色的缘故,她几乎给剧本里的每个女性人物都写了人物小传。
说到剧本,岑溪按捺不住问道:“魏编,我可以问您个问题么?”
“你说?”
岑溪语气纠结道:“程澄最后究竟做的什么选择,她会回去么?”
魏编一怔,继而乐了:“哈哈哈,我和沈辞刚才也在讨论这个问题。”
岑溪:“……”
感情您现在还没想好结局呢……
魏编笑眯眯地问她:“你喜欢程澄这个角色?”
岑溪没有立即回答。她神色认真地思索了片刻,郑重道:“我还是比较喜欢乐筝。”
《似水流年》这部戏,是双女主。两个主要角色塑造得相当精彩,戏份也相差无几,表演上都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一个叫程澄,一个叫乐筝。
魏编好奇道:“为什么?”
岑溪淡淡一笑:“因为她的身上,有很多让我羡慕的东西。”
“唔。”魏编若有所思。
听到这句话的沈辞,却是浑身一震。
他定定地望着岑溪,眼眸幽深,指节用力到几乎要将瓷勺捏碎。
察觉到他如有实质的目光,岑溪有些疑惑地回望了过去。
四目相对,沈辞蓦地移开了视线。
他站起身:“你们先聊。”
目送沈辞进了厨房,岑溪一回头登时对上魏编略带探究的目光。
岑溪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听说沈导这两天身体有点不舒服?”
魏编点头:“嗯,老毛病了,胃炎。”
说着,他站起身,示意岑溪和于然随他到沙发那里。
岑溪忍不住瞥了一眼厨房。
电影开拍在即,以沈辞一丝不苟的性格,许多事情肯定都要亲力亲为。他这人素来不会照顾自己,身边的人若再不提醒着,经常是忙着忙着就忘记了吃饭。
只看他比之从前瘦了多少,就知道他近来是如何亏待身体的了。
岑溪这样想着,一时没忍住道:“他好像瘦了很多。”
听她这般感慨,魏编不由叹了一声。一旁的于然也似有触动。
看她似乎有些疑惑,魏编主动解释道:“你可能听说过,沈辞他,和唐白是高中同学。两人关系不错,唐白的事,对他影响挺大的。”
……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感受,岑溪突然就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