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
过完小年,在上海打拼的年轻人就会陆陆续续的离开,这座城市进入了年末最后的购物季。
韩小薇揣着银行卡,在南京西路恒隆逛了一下午,原本高冷的商场也因为过年的关系,红红火火,喜气洋洋。韩小薇从Dior走到CHANEL,不是太贵就是不合适,绕过楼梯看到了爱马仕,没敢进去。最后在楼下的LV终于选中一个包,还自己掏了2000贴补进去,就算是今年给妈妈尽的孝心了,满脸写着得意的离开了市中心。
韩小薇是腊月二十八日,由高铭带着林诗悦一起捎回去的。等她离开的时候,上海的过节气氛已经崭露头角。商场开着,却是空落落的,偶尔还有几个匆匆过客,也是买了东西就走。街上越来越清淡,公交车越来越空,地铁再也不拥挤,哪怕是早上八点,上海的节日气氛,全靠布置,最缺的就是人气。
整个氛围,要到过完年初一才慢慢缓过来,那时候,大家过完年,见完亲朋好友,陆陆续续开始出门短途旅行,上海才再次人声鼎沸起来。
柯瑾年年初三就回到了上海,比预计早一天,因为她在东京迪士尼,碰到了杭莉莉。
那真是阴云密布的一天,是柯瑾年这辈子数得上的伤心日。她和景宋此行的最后一站,碰上了杭莉莉和魏宁东京行的第一站,都是因为那天是东京迪士尼的冰雪奇缘主题活动的第一天。
世界很大,六十亿人口。但我们又经常会说世界很小,因为差不多的人,总是会在差不多的时间,出现在差不多得地方,巧遇在生活中并不罕见。不是什么心有灵犀,对景宋来说,就是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就为了排队买一个长得花里胡哨的冰激凌,在这个大冬天里,四人面面相觑,景宋就感到背脊发凉,一直到脚底心都凉的透透的。
他感到了恐惧,被捉奸捉双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该如何面对杭莉莉。这是他的妻子。
他的父母肯定会知道这件事,他们都不会放过他。
他的岳父母也会知道,岳父未来还会不会帮衬自己呢?
这三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反复的旋转着,每一个都足以把他砸晕。
柯瑾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拿着冰激凌的她,莫名的看着自己男朋友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发呆。
杭莉莉一开始是很惊讶能在这里碰到老公,瞬间还兴奋了一下,以为是自己来东京的事情被老公知道了,他特地飞到这里给自己惊喜的。
但景宋的表情,明明是惊吓,哪有什么惊喜。再一转头,看到老公边上那个女人,右手正挽着景宋的胳膊。
杭莉莉感浑身发抖,被气的。
“景宋!你做什么!”她用自己这辈子都没听到过的尖锐嗓音嘶叫着,“她是谁!”手上的冰激凌,一下子就扔向了柯瑾年的脸。
这种愤怒值瞬间飙升所产生的力量大到惊人,还好柯瑾年下意识地躲开了,冰激凌最后砸到了她身后一个男人的背上,能清晰的听到“咚”的一声。
“解释?”“不解释?”景宋的面前放着这道二选一的选择题,但是他的脑海里却是完全糊涂的。这几个月以来所有的事情涌上了心头。从母亲要求他和杭莉莉结婚,到他骗柯瑾年一起回国创业,想把柯瑾年拴在上海,预谋着自己从今往后可以上海老家两头跑。老家有杭莉莉支持自己的事业,上海有柯瑾年陪自己风花雪月,两个女人,一个都不缺的陪在自己身旁。
“莉莉!”景宋一把推开了挽着自己的柯瑾年,下意识地走到杭莉莉身旁,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但是他的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
柯瑾年觉得莫名其妙,杭莉莉莫名其妙,景宋的表现也莫名其妙,她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自己男朋友在自己眼皮底下出轨,更想不到两个女人间他会选杭莉莉?!
“你们分手了吗?”
景宋凑过来的一瞬间,杭莉莉已经从震怒中冷静了下来。这个女人是景宋的女朋友,自己老公劈腿了,但是这又如何,她才是有结婚证的那个。
“分了分了。”景宋说这话的时候,都没敢回头看一眼柯瑾年。
柯瑾年觉得自己的真是气血攻心,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景宋没再看她一眼,居然头也不回的跟着杭莉莉就离开了。那瞬间,柯瑾年觉得天旋地转,仿佛置身于一个真空的世界里,一切都是虚幻缥缈的,看不清,看不透。
他就这样离开了。
酒店的房间里还留着他的东西,但是手机上却传来了一条分手的短信。
柯瑾年坐在床前大约有四五个小时吧。突然跳起身收拾东西,等她都收拾完准备走的时候,又疯狂的回去翻景宋的行李,发现里面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没有一件重要的东西,这狗东西居然随身带着所有证件。
飞机回上海的短短两个多小时,柯瑾年从极度愤怒到放声痛哭,实在无法冷静下来。
她又孤苦伶仃了。
陶清在机场接到柯瑾年的时候,是大年初三的晚上十一点,将近午夜。机场的寒风能让柯瑾年挂在脸上的泪珠瞬间冻结,吹得她脸上撕裂般的疼。
看到陶清的那一瞬间,她抱着陶清痛哭起来,不管不顾,哭到窒息,仿佛一切都不再重要,最好自己能就这样哭到死。
上飞机前柯瑾年已经三言两语讲了下发生了什么,聪明如陶清,简单的几个短语就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摸得通透。
陶清现在很清楚,柯瑾年被小三、被分手,还得劝她稳住男朋友,因为她的工作,还得靠这个男人的施舍。
如果没了爱情、没了工作,这是瞬间抽掉了支撑柯瑾年生活和生命的仅有的两根柱子。景宋已经离开了,但是工作还有机会能保住。虽然这样做挺没脸没皮,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好了,回家哭。”
陶清把柯瑾年塞回了车里,还好,大过年的,这没什么人气的上海,还有一样单身且很无聊的陶清陪着柯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