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降临的天云谷,繁星点点,风吹的有些萧瑟。山谷内与外界隔绝,更显得清幽。金源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来,云瑶依旧在石桌前,只不过这一次,她的桌前摆着一盏茶,而对坐席上,也摆着一盏茶。
“我回来了。”金源面带微笑,坐在云瑶的对面席。伸手触碰到茶杯感觉到茶的温度,金源脸上微微一笑。
云瑶并没有言其他,金源喝着温热的茶水,心里暖意涌上心头。
轻轻的将茶杯放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三枚晶莹剔透的朱果放在桌面上。
“去青风崖了?”瑶开口道。
“嗯,尝尝好不好吃?”金源微笑的看着她。
云瑶捻起一枚朱果,轻咬了一口,眼神微微一亮,点了点头。
“好吃。”
“那就好。”金源脸上露出童真的笑容,自己也取了一枚朱果咬了一口,果肉的口感让他沉醉,果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金源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一枚朱果,舔了舔嘴角的果汁,回味无穷。整个人体表喷薄霞光灵韵,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云瑶淡定的咬着朱果,看着金源,金源头一次看见瑶儿姐居然……笑了,很温柔的微笑,有些熟悉,又令他沉醉。
仅仅过了片刻,金源便脸颊通红,感觉脑袋一些晕乎乎的,看瑶儿姐都有重影,变成另外一道身影,那道身影面带含蓄而骄傲的微笑看着他。
“娘……亲……”金源整个人迷惘了,身型摇摇欲坠,爬倒在石桌前。
云瑶轻咬了口朱果,眼眸星河流转,似乎在回忆,嘴角真的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朱果,又名醉心果。能醉掉一切有心事的人,是制作醉心酒的主药,醉后的清醒能助人五感空灵,更加利于悟道。
对于云瑶而言,这是一种能给人一种愉悦的美味,身为神玉境早已超脱凡俗,何况还是山野木灵类的妖族,一般俗物很难在尝试到『心醉』的感觉。
……
一棵长青树下,一块顶部被削平滑的大石块,红莲静幽一手捋裙坐下,怀抱着襁褓中的孩儿,且听风声。乌黑长发随风飘动,映衬着完美绝伦的脸颊,肤白胜雪,额挂水滴状的火琉璃坠子,柳眉下一双红艳的美眸,透露着丝丝的淡漠与孤寂。
清风抚面,发丝飘柔。
“那女童的天赋很可怕?”红裙女子询问道。
她的声音清幽动人,没有回头。
“绝对是直追上古大能的存在。”
金发的金烜出现在她身边盘坐下。从妻子怀接过孩儿正用食指逗玩。
想必她也推测得出来,只是她的身份太敏,感,这才悄然离场。
“源儿以后也能跟并肩上古大能。”红裙女子低头戏耍着怀中的孩子。
“那是自然。”金烜挠着脑袋笑道。画面定格,如同画卷沉水般缓缓消散……
画面一转,便是三年后。
金烜一身劲装,正在儿子面前表演。
金烜手中金色雷弧汇成一条小金蛇,环着他周身游行,又回归掌心。
“阿爹真厉害……”一岁多的金发的孩童不禁雀跃鼓掌道。
三年前还在襁褓中的孩子,如今穿着白绸衣装,嫩金色的披肩短发,一双金色瞳孔水润光泽,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澄金色的眼中满是兴奋,向他扑抱过去。
“这算的了什么,你娘亲更厉害。”金烜脸上带着略微得意的笑容,将儿子一把抱起,让他骑在自己肩头。
孩子闻言,下意识的望向树下倚靠着树干微瞌的美丽的红袍女子,素面如画,额戴血色冠玉,乌黑的长发如光亮的丝绸倾泻垂地盘曲,红绳系发,美的惊心动魄。
只是,娘亲在睡觉……
金源有些失落。
树下的红袍女子眼睫毛微微扇动,缓缓睁开了眼。纯粹的红眸,晶莹透明,脸上有些慵懒,金源的失落一扫而空,很是激动,从阿爹肩上一跃而起。
“娘亲!”
扑向树下刚睡醒了娘亲,红莲静幽听到呼唤,见迎面扑来的身影,张开怀抱将他接住。
“源儿,怎么了?”红莲静幽伸手轻轻揉着他的脑袋,温和笑道。
“娘亲会些什么?孩儿想学。”金源在她怀里撒娇。
“好好好,娘亲教你。”
红莲静幽温柔笑道。看了眼对面傻笑的丈夫,稍微立直身子;抬起一只纤白玉手,呈托状,掌心一团红色的灵力汇聚;渐渐凝结出红色的莲花台,悄然飘在手心,散发着氤氲的红芒。
“好漂亮这个……。”金源一脸激动,一时间叫不出名字。他认真地观察着娘亲手里托着小巧的红色莲台。
“这是……火?”
红莲静幽轻轻一笑,“把手伸过来。”
金源双手呈捧状,满脸期待。红莲静幽要将手中莲台轻放在他手中,同样是浮在掌心,散发着令人心醉的炽红之光。
“哇哦,娘亲好厉害!”
“娘可以教你,想学吗?”
“想!娘亲快!快教教我”金源一脸振奋的拉着她的衣袖摇晃。
“还是先学好『炼气』吧。”金烜一屁股坐在树旁,揉着金源的头顶笑道,将他夹在中间。
“我可以的!”金源不满瞪了父亲一眼,然后一副可怜吧吧的模样望着娘亲,生怕她不教自己了。
“炼气确实重要,源儿在这方面可不能懈怠,知道吗?”红莲静幽轻声道。
“嗯嗯!”
“天儿,要过来看吗?”金烜望向不远处的石块笑道。
金源一脸惊疑,娘亲嘴角牵起抹温柔的弧度。
过了片晌,一个三岁大的女童从中冒头,有些羞涩。
伏天儿,正是当初神树天铸大人捡回来并收为弟子的那孩子。
……
时间匆匆,又是一年冬。
荒原百里白雪皑皑,捕猎源兽快抵达村子的金烜父子俩在山头上眺望,金烜皱了皱眉,感觉有些不对劲。
“阿爹,怎么了?”金源眼中满是疑惑,都到村子前的山头了,怎么不回村子啊?
一丝轻微崩碎的声音。
金烜脸色刹那间变的惨白,抱起身边的儿子便向村外极速逃窜。
金源一脸疑惑,而后他看到村子上方的天空有层东西完全崩碎开来,露出一朵悬浮于天上的美丽的赤色莲台,即便是父亲带着自己已经窜出十里之外,那朵莲台还清晰可见,莲台上方浮着一道绯红的身影。
“那是……娘亲!啊爹……”
但父亲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意思,那道绯红色的身影目光投向金源的方向,目光璀璨,比太阳还有耀眼。
“娘亲……”金源嘶声呐喊。
他看到了第二个太阳升起,赤红色的爆炸,土地寸寸龟裂翻飞,近千丈的火热的能量气浪向他父子俩人席卷而来,巨大的范围,比起快十数倍的速度,天上地下,无处可逃!
火浪席卷而来,金烜抱着他护在怀里,被火光吞没。
……
那是最寒冷的冬天,金源从父亲的怀里挣扎着起身,看到昏迷不醒的父亲。无助的在大雪地里呼叫。父亲那那消失无踪的左臂,冰封的背后可见森森骨架。
“阿爹……阿爹……”
泪水打湿了金烜冰冷的脸庞,他渐渐转醒,努力的抬了抬手,艰难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了,眼神温柔无比。
他在孩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用自己的背膀为自己的孩子遮风挡雪。
……
“阿爹,娘亲去哪了……”床上醉倒的金源自言自语道,眼角划过一道泪痕。
云瑶独自在院落里偶尔咬上一口朱果,不去刻意抵抗,细细品尝那种心醉的感觉。